包扎的白布与药瓶就放在桌上,温水与面巾也在一边,房间里只剩下桌上一盏烛火。
银环眼看着苏梦枕浸湿了面巾,昏暗的烛火下,苏梦枕白的近乎苍苍的手被打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水珠从他的指缝间滚落。直到苏梦枕拿着毛巾站到他背后,银环都没反应过来。
湿润的面巾轻轻的按在伤口的边沿,银环颤了颤,苏梦枕停下动作,拿剪刀将黏在银环后背的衣裳又剪开一些,小心的拨开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
刀伤长长的一道,自肩头横过肩胛止于脊椎处,皮肉外翻,血已经依靠药物止住了,只是伤口外围都是凝固的血液。
苏梦枕尽量放轻力道,帮银环清理伤口。
银环呆坐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苏梦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能俯身”
“啊”银环蒙里蒙登的应了一身,随后反应过来“哦,能,我趴桌上行么”
“嗯。”
面巾已被染红,干涸的红下是清瘦的脊背,银环俯下身,凸出的骨头越发嶙峋。
苏梦枕忽而困惑,这个人是一直这般瘦弱的么,还是近来越发清减了去呢。他记不清。
清洗伤口也好,上药也好,苏梦枕的手都没有直接碰到银环一分。包扎的时候苏梦枕熄灭了桌上最后一盏灯,默了片刻后,道“衣裳。”
银环这才如梦初醒,方有了些微血色的面容立时惨白“我,我自己来。”
苏梦枕沉默了片刻“伤口太深,莫动了。我去寻”
“不必了,你来吧。”银环脱口道。
他咬牙,“你从身后撕开吧,我不好脱。”
苏梦枕在黑暗里依旧闭上了眼睛。
衣裳自身后撕开后银环将手臂从袖子里抽出来,衣裳挡在身前。他知道苏梦枕瞧不见,也不会碰他。他想明白过来苏梦枕晚上的反常只是他表达感谢与歉意的方式。
他救了师无愧,为红袖刀所伤,所以苏梦枕做到了他随口的过分要求。
苏梦枕怕碰到他,包扎的时候手离银环很远,银环怕苏梦枕发现他胸前少了那二两肉的触感,转移苏梦枕的注意力。
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能聊些什么,只好说一说想问的。
“哥哥,你会等雷姑娘么”
冷月的光华透过窗户,在地上铺了一层浅浅的白霜。银环一手垫着下巴,一手拢着自己的衣服。
苏梦枕缠绕着白布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她不会嫁。”
苏梦枕赢了雷损,输了雷纯。
“那你以后要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嫂嫂”
嫂嫂,这个词是银环第一次提起。从来是苏梦枕在说银环是他的亲人他的妹妹。
“不娶了。”苏梦枕淡淡的回答。他这样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有多久可活,何必去祸害其他姑娘,没有最想要的,那便不要了。
银环知晓他的言外意,却不再说我嫁你。
“我会治好你的,会让你好好的去遇见未来想要相守一生的人的。哥哥以后一定能娶到一个最良善最美貌最知你的姑娘。”
苏梦枕打好结,将自己的外衣披到银环的身上,遮挡住裸露的皮肤。
“去换衣裳吧,能行么”
“行的。”
银环时常呆在苏梦枕这儿,有一个柜子里的衣物都是他的。银环去里间换衣服,苏梦枕便坐在外间。
银环衣服换到一半听到外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手抖了抖,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