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他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见冷大夫坐在门槛上,正抬头数星星。银环快步跑过去“阿爷病没好了呢,谁给你的胆子吹冷风来”
他弯身拽住冷大夫的衣袖要将人拉起来,冷大夫一叠声答应“诶诶诶,丫头丫头,这就走了。”
冷银环不理他,将人安置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又利索的去沏了姜茶来。冷大夫赶紧接过来喝了。
“多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晓得自己悠着点儿,还大夫呢。”冷银环数落他,“我就你这么个爷了,你敢吓我试试”
“诶诶,阿爷的错,给小姑奶奶你告罪了。”冷大夫靠坐在床头,连连告饶。花白的发鬓斑白的长须都在昭示着,这个人已经不再年轻了。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银环瞧他一副忧虑甚深的模样,问道“想甚么心思,小叔么”
“别给我提那个混蛋玩意儿。”一提到银环的小叔冷大夫立时瞪眼骂道。
银环心道,混蛋东西还不是您的种么。他的小叔,天生骨头就是反着长的。冷大夫要他学医,他拜了隔壁武馆馆主立志仗剑天下。冷大夫要他娶亲,从小定下的姑娘,一道长大青梅竹马,那姑娘也是又贤惠又漂亮,小叔却流连花丛说要娶勾栏里的姐儿。
好嘛,闹了许久,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意退了婚为那姐儿赎了身。冷大夫就想他好好的成家立业承欢膝下,他成婚头一日一声招呼不打抢了那位姐姐,浪迹天涯去了。我的乖乖,那姑娘明日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闹个什么玩意儿。
如今,家逢变故,这匹疯马总还算记得有一老父亲尚在,有一兄弟遇难,赶着来了京都。奈何冷大夫不愿见他,一炷香上完就将人赶了出去。
“阿爷,小叔皮糙肉厚在外头就外头,谁管他呢。可他不是还带着小婶和几个弟弟妹妹么,你就忍心不见他们呐。”银环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抚道,“小叔带小婶一起逃婚是他混蛋,那你看,现在你不止有孙女了,孙子都有俩,看在他们的薄面不得赏小叔个恩典不是。”
冷大夫哼了一声“小混蛋不定性,谁知道这么些年稳重了没有。”
银环知道冷大夫这些年也是十分的思念儿子,道“他的苦衷你有兴趣就听听,没兴趣,等见了他,还不是你要他怎么赔罪他就得怎么干。”
冷大夫沉思了片刻,显然是动摇了。银环乘热打铁让冷大夫点头,答应了见冷廉一面。银环又伺候他洗漱睡下,半夜冷大夫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突然想起来,他要说的不是冷小混蛋啊,他明明是在思考他家乖乖小银环的终生大事啊。
小丫头这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该及笄了。若不出意外,寻常女子都已经定了亲在绣自己的嫁衣了。小丫头这越长大模样越好,如今又没了父母依靠,冷大夫实在挂心。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撑个几年,他希望他的乖乖宝贝儿可以出了孝期便嫁人,寻个依靠。
冷大夫白日里睡多了,这一想便清醒了过来,左翻右翻越翻越清醒。最后实在睡不着了,心里又揣着事儿,索性起身穿上衣物去找银环谈谈心。
到了隔壁门前,冷大夫敲门道“丫头,给爷开个门,爷跟你谈个事儿。”
没人答应。冷大夫又敲了一阵,房间里一直一点动静都没有。冷大夫心下生疑,“丫头丫头,爷进来了啊。”
说着他小心的推开了一条门缝,冷冷清清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里,绣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
此时的银环自是不晓得自家阿爷大晚上不睡觉来反找他谈心的。他端了宵夜再一次敲开了苏梦枕的房门。这一次,苏梦枕让他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