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跑了, 落荒而逃。
江南的雨丝密密麻麻的笼罩下来, 银环站在街头好若一块木石望着身边人打着伞来来往往。雨丝绵绵密密打湿脸庞,片刻凝成珠串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从下颚坠落, 像是泪水。
银环许久没哭过了, 许久许久
眼泪总是要有人心疼的,没人心疼眼泪就往里头流, 都流给自己看了。
可今天有个人, 说了两句话,他便觉得想要眼泪哽在喉头, 想要大哭一场。
有人在他面前停下,二十四骨的油纸伞微微抬起将他笼罩, 有姑娘温声而问“姑娘, 雨下大了, 避一避吧。”
银环眼睫一颤, 垂眸望向撑伞的女子, 俏丽秀丽的面容,温柔雅致的气度,怎么认得错呢,是那位冯姑娘啊。他定定的望着她,不言不语。
冯蘅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边上的客栈“我便宿在此处,姑娘不妨避一避吧。”
银环敛下目光,雨幕中匆匆的行人与孤身淋雨的女子, 能叫人联想到什么好事。
冯蘅啊,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运气,随便一走都能走到她面前,叫她见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次又一次。
银环心头燃气一簇火,烧得他头疼,张口正要拒绝,却见一人从冯蘅身后走来,一身青衣,萧疏轩举,清隽无俦。他打着最简单的未画一色的油伞,手上提着一个药包,大步朝冯蘅走来。
于是到了口边的话便成了“多谢。”
“阿蘅。”“黄药师”至冯蘅身后揽住她的肩膀,蹙眉胆心道,“外面湿寒,怎么出来了”
冯蘅一见“黄药师”回来,眸中流露出温软的笑意“回来了。这就进去。”她转头望向银环。
银环笑了笑“鄙姓冷,冷银环。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冯蘅拉住了银环的手带他走到客栈门前道“冯蘅。这位是我夫君黄药师。”她望着银环露出的一截手腕,雪白纤细,腕骨虽小巧却分外分明,心中想这是个瞧着高挑却极瘦弱的姑娘。也不晓得是遇上了什么事,一身冷清的站在雨幕中,叫人瞧了便心生不忍。“冷姑娘一道喝口茶吧。”
女子体弱,心中伤了,可莫身体也被雨带累病了。
银环只朝“黄药师”笑了笑,似是不好意思多看立时便转过了头“哦,黄先生。”
“黄药师”为人孤傲,见状只收了伞靠墙放好,淡淡应了一声。
银环反握住冯蘅的手,抿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好啊。我瞧姐姐恍若故人呢,好似上辈子见过似的。姐姐可是身体不好,我也略通医书,姐姐请我吃茶,我给姐姐瞧瞧身体吧。”
冯蘅愣了一下,她只是一时好心,见姑娘孤身站在街上淋雨,遇上了便劝一劝,不曾想这位姑娘竟这样自来熟。她与“黄药师”对视一眼,对银环笑笑道“那便劳烦冷姑娘了。”
“姐姐客气。”银环眯了眯眼,心中疯狂叫b3,让他把人找来给他送药箱。
三人在客栈中寻了桌子做定,“黄药师”坐在冯蘅身边,银环则坐在冯蘅对面,抬眼便能瞧到门口。小二送上茶水糕点,客栈中客人不多,有些冷清。
银环捧着热茶抿了一口,冯蘅将帕子递给她“姑娘擦擦头发吧。”
银环眨了下眼睛,接过来道谢。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颇有些慎重的问“姐姐,我的脂粉可化开了”
冯蘅闻言抿唇笑了。这姑娘站雨里时浑身冷清,浅淡的像是一片雪花,说了两句话她又觉得银环应当年纪不大,言语间颇有两分未经风霜的稚气单纯。
她掩了掩笑意,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心下叹这位姑娘好相貌,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