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他怎么爬上去的, 一条腿抬上来挂在墙头, 双手扒在瓦片上努力的将自己往上提,身上还背着老大一个包袱, 那包袱比他整个人团起来还大得多。
银环靠法术活了那么多年, 头一回体验了做什么都得亲身上阵的凡人有多艰难。他憋红了脸, 手脚并用努力一撑终于将自己撑上了墙。刚上去屁股还没坐稳呢,背后的包袱一歪银环立马便稳不住中心直往湖里栽。
他连忙想扒拉住墙, 没扒住, 秤砣似的往湖里坠。
非期挥袖召出一片佛珠,佛珠堪堪到银环近前凝成一串拉住银环的包袱, 银环身形一顿,正要松口气, 包袱忽的脱离了他的身体, 或者说一不小心他滑了出去。“扑通”一声, 溅起水花三千。
银环木着脸抹了把水, 咬牙切齿的盯着大步往河边走来的和尚。黑檀佛珠捆住包裹凝滞在半空中, 好似也跟着懵了。银环狠狠的自己往岸边游去,它们才行动起来要将银环捞起来。
银环也不怂它们了,看小傻子似的瞪它们,谁过来他就打一巴掌,用软软的嗓音骂骂咧咧“现在知道拉我一把了,啊早干嘛去了。都是不是傻谁拉人先拽东西的,你们得拽我拉我,得往我腰上缠。”
黑檀珠们扛着大包袱也委屈着呢, 是它们不想缠住银环么,实在是包袱太大将银环挡了个严严实实,事态紧急,没那么多时间考虑,这才拉住了包袱想把银环拎起来的么。
非期站在湖边,听银环边游边骂,时不时还动手抽两下泄愤。莫名的,非期觉得银环这气好像不是一次攒成的,他的火要不对着佛珠发完,非期肯定银环下一个要动手的人就是自己。
他僵了片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完之后又疑惑,他怕什么,为什么要后退,就算银环要动手他也可以让他打不到不是么。虽然到时候这人的火气肯定会更猛烈,但他完全可以躲开,与他也没什么妨碍的。
非期又默默往前走了一步。
银环一扭头就瞧见非期在岸边磨磨蹭蹭的退后又上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来拉我上去。”
一想到他精心打扮的妆容与新首饰新裙子就这么贡献给了湖水,银环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非期顿了顿,迟疑的弯下腰朝银环伸出手。银环愤愤的将手放上去借力上了岸。
银环一上岸非期便松开了手,顺势后退两步。他手掌不自然的垂在身侧,略微张开,这个时候的湖水还未凉下来,银环的手泡在水里也还带着温度,触手觉得暖,一松开风一吹便冷了。
银环身上的水顺着衣服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他甩了甩湿嗒嗒的衣服,幽幽的望向了非期。
非期躲开他的目光,侧身让开路“去屋内换一身衣裳吧。”
银环又抹了把脸,手上红红黑黑的胭脂粉黛糊成一片,生无可恋的蹲下来搓脸,声音含含糊糊的“没带。你借我衣裳穿。”
非期默然,他将目光挪到黑檀珠扛着的大包袱上,这么多的东西说是搬家都有人信。没有衣裳非期不信。
银环没听见非期应声,勉强搓干净脸转头看他,嘴角一抽“啧,别看了,没有。里面都是给你的。”
说起来银环更气了,撸起湿嗒嗒的袖子插着腰,“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过分。昨天晚上你冻的直哆嗦我才好心帮帮你的,结果你倒好,今早上什么也不说就把我丢下山了。我寻思着总不能每天晚上你冻着睡吧。嘿,好心好意给你送被子,我喊你,你还不搭理我。你说说你,这都什么毛病。”
“现在好了,来,你看看我,看看我这一身水,我心疼你怕你挨冻,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呀。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死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