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放下信点了一杆烟慢吞吞的抽着,他的目光穿过略微刺鼻的烟雾,落在摊在桌上的一应物件上。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贼老天眷顾了他一次,遇上了个极好的人。
有多好呢。在他身边能去想未来那样好。
烟抽尽了,银环洗了手,将东西细细的收回红木盒里。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雕花,他笑了一下。
银环将盒子收到床里头后跑到放衣裳布匹的房间抱出两匹红布来。
他要做一身红衣。
谁晓得花满楼爹娘受不受得住儿子同个男人在一起,只好现在开始装贤良淑德了。听闻女子定亲都是要自己绣一身嫁衣的,他手艺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态度得到位不是。
幸好幸好,他在花家是以女子身份示人,顶多愁一愁他生不出小娃儿来,不必烦恼一不小心闹个天翻地覆可怎生是好。
装女孩儿他轻车熟路,只要七童不露馅儿,扮个一辈子也不很难。
但若花家开明些,他成亲之时还是想要穿男子婚服的,头一回呢,意义着实不同寻常些。再多做一身男子婚服吧,一共做两身。女子的嫁衣若好运气可以当做多了的,那穿给七童瞧瞧,图个情趣也不算浪费。
既然这样,做都做了,不若给七童也做一身,算个心意。
思及此处,银环瞧了眼紧闭的窗户,脑中闪过花满楼俊秀的眉眼。他手一抖,一个没忍住扯了第四件的布料。
既然都是情趣了,那一个人也是有点没意思。是吧。多的他不敢想,但你说他若真要嫁出去一回,那七童也得补给他一回是不是。
银环摸了摸耳垂,啐了自己一口,八字儿才刚有了一撇,就跟天鹅肉已经到嘴里了似的。当然,啐归啐,也没见他将布料子塞回柜子里。
第二日一早银环提着小药箱跑到小楼,成功蹭到了一顿早饭。
银环难得吃撑一回,躺在花满楼摆在花边的摇椅上晃悠悠的消食。
花满楼好笑的泡一壶山楂茶,吹温了热茶送去给他。
银环眯着眼睛,太阳正好照在他身上,晒得他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哈欠,捧过茶杯喝了一小口,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花满楼坐过来。
花满楼方一坐下,银环便歪着身子靠了过去,脑袋枕在花满楼的肩上,又打了个哈欠“困了。”
“作夜可是睡晚了”花满楼怕他迷糊捧不住茶,到时候洒一身,手有意无意的护着杯子。
银环眨了下眼睛,哪里是睡晚了,是一夜未睡。得亏花满楼瞧不见他屋子里一夜未熄的烛光。
“没有。我时常瞌睡,你见过的。”
确是,三回去寻他,两回都在睡。
银环晃了下脑袋,一口将茶水喝空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清醒清醒。脑子钝钝的疼,心里却是欢喜的。心中欢喜,身体痛些也无妨。
他弯腰拨弄台子上的正盛开的花“这是蔷薇吧。”
花满楼将他捏手里的杯子取出来放回桌子上。银环偏头瞧他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跟过去,将脸贴在花满楼的肩膀上。他可真是黏人,今日格外黏人。
花满楼心下察觉,摸了摸他的发,温声道“还撑么茶还喝不喝”
“一点点。”银环换另一半脸,正好望着花满楼的侧脸。
阳光正好,花香浅浅。
他凑近一点“七童,你闻闻看,我今天的胭脂是你送我的哪一盒。”
花满楼偏了偏头,正要答,脂粉的香气倏然凑近,微凉且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