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傅不就是前几日顶撞了娘娘的”
“嘘可不能乱说”
“这都是第几个了”
少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宫女们的私语他听得清楚。
现在朝堂上人人自危,皇后果真手段高明。皇上“病重”,已经数年没露过面了,都传言已经薨了。
他在赌,自己作为唯一一个皇子,对于皇后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啊,你们在说皇后的坏话吗。”
阮奚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
他没有听见宫女的求饶,但他知道,她们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
“又弄脏了,我这一天得换几次衣服啊”依旧是那个声音,有些轻快的抱怨,就像在对主人撒娇。
阮奚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好似这样就能多些信心。
“我把他带过来,你就别进去了,”阮奚听见那个声音说,“里面脏得很,你衣服那么好看,别沾上灰了。”
明明是十分正常的语气,但话里透着的羞辱还是让阮奚咬住了唇。
脏的不是我。
而是那个阉宦。
吱呀
房间的门被推开,那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袍服,多少遮掩了些他艳丽的长相,但不知是不是阮奚的偏见,他总觉得那人的身上带着一股腥甜的香气,举手投足间都像在勾引着旁人。
“在这里啊,屋里这么黑,你也不开窗户,眼睛会废掉哦。”启冥想去拍一下阮奚,被阮奚躲开,他也不介意,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后要见你,过来吧。”
阮奚站了起来,他比启冥矮不少,瘦小的身体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袍,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木讷。
启冥最受不了阮奚这副木头人的样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咯。”
阮奚睁大了眼睛,被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吓了一跳,启冥身上的腥甜香气扑面而来,让阮奚有种被困住的错觉。然而还没等他挣扎,启冥就已经带他走出了屋外,把他放了下来。
“跪下来请安啊。”阮奚的膝盖被启冥狠狠的踢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双手触及脏污的地面,羞辱和杀意让阮奚如鲠在喉。
“母后万福金安。”阮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膝盖下硌着石子,疼痛让阮奚分外清醒。
跪伏在地上,他的视线中只有自己染满灰尘的手。
“冥君,过来。”
阮奚听见一个冷漠的女声唤道。
那个称呼不由得让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一个奴宠,也配用君字。
“怎么了”启冥一点也没觉得皇后的语气像是在招呼宠物,走了过去,又顺着皇后的力道半跪在她脚边,让她可以不必费力的抬头。
皇后涂着丹蔻的手轻抚过启冥的脸颊,随后搭在启冥的脑后,让启冥像一只讨宠的小狗一样将头靠在她的腿上。
抚摸着启冥的头,皇后死水一般无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跪伏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身上。
“本宫不喜他。”
阮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从未想过皇后会如此直白的说出对他的厌恶。
“那就杀了”启冥的回复没有丝毫犹豫,“但就得再找个人了,皇后有人选了吗。”
如此不在乎的回答,明明应该无动于衷的,阮奚不知为何还是感觉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
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