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孩儿，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半夜睡眼朦胧看到盘坐于小几前的肖尧又开始默默掉泪，似是怕惹人厌恶小声抽泣着，又在肖尧抬头看他的片刻低下头用衣袖抹眼泪。
“醒了”肖尧问道，“可是饿了”
肖儒看起来是胆子极小，用手捂着嘴，只敢露出一双小眼睛看他。
“醒了便下来吃东西可能自己穿好衣裳”肖尧放下手中书籍，一挥手小几旁边的青帘便被撩了起来，帘子遮住的是个小单间，里面有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些吃食，是蒸好的米饭红薯和鱼。他表情严肃，言语间却是难得的温和，倒也不是他向来如此，他能这般完全是经验累积，上一世的肖儒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从未同旁人一起生活过，遑论照顾一个小孩儿。魔后要托付肖尧给他本是一厢情愿，只是后来他无意中还是承了对方情，魔后又确实死在自己剑下，所以不得已接受了这孩子。上一世肖儒被送来的时候，他当时一点儿准备没有。那时的小孩儿跟今日的截然不同，一听到自己的母亲没了，差点儿没把他这座帝都山给拆了，跟他好一通闹，最后也是哭着睡着半夜被饿了。
肖尧是个神，平日里几乎可以什么都不用吃的，他这地界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拜访，因此几乎从不准备吃食。他被迫接受肖尧时也以为这个一百岁的“孩子”是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完全没想到送到自己跟前的会是一具凡胎。于是毫不意外肖儒半夜又跟他闹了起来，他被气极了，不得不使了个术法让小孩儿再睡过去，自己去给人找吃食。他到了从前的肖尧，嚣张跋扈地让他头痛，却是个活泼灵动的，再看今日小孩儿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只有胆怯，做到了他上一世希望的样子，但他心中却不免失落。
肖尧想了片刻，盘古石能回朔时光，但可能并非万事都一成不变都在自己控制之内，思及此他便头疼了起来。
肖儒两下抹干净了自己的鼻涕泡，理好衣衫，乖乖坐到了小隔间的小几前。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不哭不闹，肖尧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吃完还自己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碟。
“放好就行，这些事情不用你做。”肖尧见他动作，越发觉得他太过谨小慎微了一些，看起来不像个心智十岁的孩子。
肖儒听话乖乖停手，走出了小隔间到肖尧面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小手捏着衣角，声音糯糯地问道“我，我该叫你什么呀”
“师尊。”肖尧说，“这几日我杂务繁多，没顾上找个做杂务的童子，不过我已经传音给了燕山的山怪，明日他们便会送两个小怪过来打杂。”
肖儒点头，却没有离开。
“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师尊，”肖儒小声喊道，“我娘亲，我娘亲真的死了么”
若换在寻常，肖尧自是片刻不会犹豫同他讲是，但他现在心中时时记着，对方只是个“孩子”，如今只有十岁的心智，毕竟是曾经跟在自己身边百年的孩子，他心软了。他把右手边的蒲团挪了一些到自己的身边，轻声唤他坐到旁边来。
肖尧立马跑了过去，端端跪坐在蒲团上。
“你母亲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肖儒闷着脑袋想了想“不太多，她总是让婶婶照顾我，自己很少过来。但娘亲是很温和的人，她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陪我，让我等等她。但她待我极好，也心疼我，我晓得的。她陪我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都是认真地陪我玩，跟我做弹弓，带我掏鸟窝，教我爬树，也教我识字。娘亲，她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