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微笑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了。
大概是前十八年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光了,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个男人。
总是在自己以为记忆已经淡却的时候,如影随形般出现。
他的导师站在一旁,面色欣然。大概在谢渡桥的眼里,眼下的场景,就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非常受到旁人欣赏,令他都心情宽悦。
他知道吗知道这幅迷惑人心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吗
然而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阿鸩”
迎着略略不解的语气,阿鸩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此刻不仅仅是自己的导师,连其他的院领导都在不远旁,这样的场合下,他根本就不可能一走了之。
陆明川唇边噙着一抹笑,这时候,又深了一分。
学校的这次画展分了五个展厅,他们从头开始参观。
阿鸩心乱如麻,走在陆明川的身边,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他的大脑都被绷成了一根弦,时刻警惕着,陆明川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明川偶尔驻足,时不时针对展品提出问题,问上几句,就好像真的只是来参观画展。
“这些画都是你们学校师生的作品”
“是。”
“画这么一张需要多长的时间,需要很久吗”
“看各人的状态、精力,长短不等。”
走走停停,直到进入了阿鸩最熟悉的那一间展厅。
陆明川走马观花,突兀的停了下来,目不转睛,似乎被眼前这一幅工笔牡丹产生了兴趣。
阿鸩心头一跳。
“画展结束后这些画会怎么处理”
“送回给创作者。”
“只能这样如果有人中意,不能卖吗”
“能。”
“那好。”陆明川笑声低醇,“我看上了这一幅,帮我定下来吧。”
阿鸩的面色刹那间雪白,几乎是一瞬间,堪称激烈的回道“这幅画不卖”
“噢”陆明川似有疑惑,“为什么”
眸光一扫而过,这些画大多都没有制作铭牌,标明作者。
阿鸩手心冷汗涔涔,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幅画画的并不好,虽然题的是花开富贵,但构图太过死板,勾线圆润不足,笔法也不见细腻,至于设色,更是纷繁杂乱牡丹应国色天香、明丽动人,但这画,花中王者姿态,半点也无。”
“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上乘的作品。陆先生如果喜欢这一类,展厅里还有许多出色的工笔,都胜过这一幅许多。”
他说的几乎是口干舌燥,只想要陆明川打消这个念头。
但陆明川根本不为所动。
他自顾自的道“是吗但我觉得这一幅就很好,合心意最重要说个价吧,正好我家里客厅空空荡荡,挂着也还不错。”
阿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窜入了肺部,就像一把尖刀捅了进来。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来回翻搅绞碎。
他一定是猜出来了
“陆先生。”阿鸩声音轻轻颤着,就像下一刻就会消散,“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呢”
这幅牡丹,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构图勾线设色,耗费了无数时间与精力。后来请导师评点,谢渡桥给的评点,甚至比之前送到画廊的那一幅还要高。
他只是想参加这场画展,不堕了师门的名声,如果能够遇到知音更好却不想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