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不久前医院里撞见陆明柯细致体贴的模样,在发现是他后,脱口而出的质问。
他想起早些时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庞,与年少时候的叶嘉泽如此相像。
而如今他终于知晓,陆明柯遇见叶嘉泽,那么早。
照片翻到了最后一张,似乎是年轻人在嬉戏打闹,陆明柯跳到了叶嘉泽的背上,而叶嘉泽背着他。两个人都带着笑,看上去是那样的融洽和谐。
他还能够自欺欺人什么
不远处脚步声响起,叶嘉泽终于从储藏室回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画框。
白布遮住了画面,看不清里面的究竟,叶嘉泽有一些怅然。
“我其实没怎么抱希望。本来以为已经找不到了,没想到还在。”
叶嘉泽取下了白布,那幅画终于现出全景。
浓墨重彩的,依稀已经现出日后轮廓的陆明柯。
“我一直觉得画的不好,太过僵硬,所以没有送出去后来,家里又出了点儿事。”
适逢空难,叶嘉泽伤心之下远走海外,于是这幅画,就更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会场。
阿鸩浑浑噩噩的搬运着道具,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被吓得手一抖,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室友连忙帮他捡起来,侧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担忧的眼神“苏鸩,你怎么了,谢教授叫了你好几声呢。”一直都没有反应,这才让他过来。
阿鸩这才反应了过来,说了声谢谢,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找导师的位置。
“搬东西的活儿让其他人去做,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谢渡桥方才一连喊了他几声都没有答应,本来是随口吩咐的,一见他脸色,先给吓了一跳。无他,实在是太糟糕。
“病了一会儿还能坚持吗,要不要先去休息。”
“我没事的,谢老师。”
阿鸩心知一会儿是有任务要派给自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何况他原本就没有生病,师门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没有他一个人清闲的道理。
谢渡桥点了点头,把他带在了身旁,让他坚持不了就说。
这是学校内举行的一场画展,全校师生都有机会,只要作品够优秀,就可以得到一席之地。阿鸩也有一幅作品被选中,因为他是谢渡桥的学生,是以和其他同门的作品一起,放在了同一个展厅。
谢渡桥地位超然,人脉甚广,不时有人上来恭贺,都说是名师出高徒,桃李满天下。
一时间,气氛十分活跃。
忽然间,不远处出现了骚动。展厅的入口处,众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过来。他站在人群中央,犹如鹤立鸡群,众星拱月。
眸光轻扫的一瞬,阿鸩恰恰与他四目相交。登时间,心中惊涛骇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
男人不疾不徐,径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步履沉稳,直至站定。
陆明川开口“谢教授,别来无恙。”
谢渡桥亦是笑道“陆先生,没想到你事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抽得出时间,来看这一场画展。”
陆明柯道“知道谢教授这次有大作展出,怎么能不过来捧场。”
两人言语寒暄,听上去倒甚是熟络。
阿鸩站在谢渡桥身后,一开始无比的紧张,直到发现陆明川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身份,没有资格插入两人的对话,正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