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柯始终记得阿鸩的那个表情,仿佛绝望透顶,万念俱灰的麻木。
在医院里突兀的看到阿鸩,他原本是担心少年是否得知了什么、故意赶来、要对叶嘉泽不利的,可是怎么也忘不了那个眼神。
心脏似乎被深深的刺了一下,想到阿鸩手上那处骇人的淤青,他甚至有一点后悔。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那一瞬间,也不知是被什么统治了思绪,竟然差点捏断了阿鸩的手腕就算他的确设计了一切,但也从来没想过,要在肉体上对阿鸩施加暴力。
遥遥望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有那么一小会儿他甚至产生了追上去的冲动,然而叶嘉泽还在这里等他。
陆明柯心神不定的回到病房,正正对上了病床上的叶嘉泽。
瞧见他回来,却没有见到另外一个人,叶嘉泽的眉也微微蹙起“苏鸩呢”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时候苏鸩去做什么了,然而看到叶嘉泽的神情,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
陆明柯随口道“走得太快了,我没有跟上,大概回学校去了吧。”
这个答案完全无法令人满意。
叶嘉泽叹了一口气“你平时待人接物都面面俱到,今天怎么这样对他难道以前有什么过节”
过节并没有,倒是还有些亲密的关系。
只不过这些,是陆明柯千方百计想要斩断的,万万不能拿到叶嘉泽的面前来说。
陆明柯摇头,无奈笑道“怎么可能会有。”
叶嘉泽直觉他并没有说实话,但这个时候,就算想问什么,恐怕也问不出来。
他低低的叹了一声,无奈道“明柯,就算有什么过节,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算了吧今天我在墓园里晕倒,是他送我过来的。”
是他
陆明柯不敢相信“苏鸩救的你”
叶嘉泽点点头“是啊,如果不是我刚好遇到了他,继续在墓园里昏迷下去,可能情况就远远不止现在这个样子了吧我能看出来他的心地很好,连我这样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跑上跑下的帮忙。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停,不要说没有,我有眼睛,我看得出来”
陆明柯有些失神,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注意到窗边搁着一张画板,掩饰般的,转移话题“那是你的画吗”
叶嘉泽原本要摇头,忽然间,将话语咽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道“帮我拿过来。”
模棱两可,仿佛默认。陆明柯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关窍,起身将窗边的画板及画纸取了过来,入手是粗糙的塑料,白花花的一片。他见过苏鸩的画板,知道是一块上好的椴木,眼下这块,想来是叶嘉泽的。
陆明柯有些失笑“怎么用这么差的板子了。”
“功夫在手又不在画板,工具而已,没什么重要的。”叶嘉泽随口答了一句,等到画板被拿过来,看到其中存好的画纸,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苏鸩应当是明朗而温暖的少年,就像沐浴在朝阳下茁茁而生的葵花。
可是这张画
明亮的色彩之后,却是遮掩不住的阴翳与乌云,说不清的枯寂与凄凉。
这是怎样一种悲观与绝望啊,让人只看一眼,都觉得揪心。
暴雨袭城。
接连而来的倾盆大雨笼罩了整座城市,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样的情况下,课堂里教室总是坐不齐,教授们大概是习以为常,摇摇头,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