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开门,有您的信。”一个褐衣仆从拿着一封信来到一座破旧的小院外,咣咣敲着门,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木门开了,一个年过半百的文士从院中走了出来,他容貌端正,颇有气度,但是衣衫略显破旧,花白胡子也像是久未打理,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落魄。
“是小路啊。”那文士看了一眼褐衣仆从,淡淡道“有我的信,哪里来的”
褐衣仆从小路嘿嘿一笑“还是扬州来的信,姑爷,老见扬州给您寄东西寄信,您那朋友挺有钱啊”
他嘴上喊着姑爷,可表情动作和话语里却无一丝恭敬,无礼极了。
“信呢”那文士不理会他,径自问道。
褐衣仆从小路暗暗撇嘴,都落魄成这样了,还那么高傲,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有名有钱的甄老爷呢
不过他撇嘴归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怀中的信递给了文士,只是他心中极不情愿,便故意把信捏得皱巴巴的。
那文士看到被捏皱的信,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院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呸”褐衣仆从小路冲着门口吐了一口痰,真成个穷酸了,连个赏钱也不知道给,下次,我直接把你的信扔进平江河里。
褐衣仆从小路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到屋中的文士却叹了口气,心下苦痛极了。
那小路一说有信,他就猜到应该是他的好友林如海寄来的,毕竟,这两年,除了他的好友林如海,也再无一人记得他了。
这文士,便是甄士隐。
看着自己这破屋薄田,甄士隐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当年,他女儿英莲不幸走丢,他与妻子封氏遍寻不着,先后病倒了。不想没过多久,隔壁葫芦庙失火,牵连自己家中房屋也被烧成一片瓦砾场。他本想到自家田庄上去安身,可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抢田夺地,鼠窃狗偷,民不安生,因此官兵剿捕,难以安身。
没法子,他只得将名下田庄都折变了,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奔到他岳丈封肃家中去。
可他这岳丈封肃却是个势利眼,将自己请他置办田地房屋的银子皆骗走了,只给他这薄田破屋安身。
甄士隐乃是个读书之人,家产是分家所得,以往家中钱财加上田庄上每年的进项,一向是吃喝不愁,不理俗事的。可现在家产全无,自己又不会其他谋生之道,只得靠着妻子丫环做绣活度日,日子过得越发穷困撂倒。
“哎”甄士隐又是长叹一口气,慢慢拆开了信。
刚一看信,他脸上的表情就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双手哆哆嗦嗦的拿着信,一字一句的仔细瞧着。
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紧接着,他忍不住的抱着信嚎啕大哭起来。
在另一间屋中正做着针线活的封氏,听到他的哭声,手一抖,针便扎在了指尖上,豆大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可封氏却无丝毫察觉,只慌张的朝着甄士隐奔去。
“夫君,怎么了”封氏进了屋,瞧着甄士隐痛哭的样子,急道。
“芸娘,”甄士隐抬起头,他的眼眶通红,泪痕满面,可表情却是带着兴奋之极的喜意,“芸娘,咱们的英莲,找到了”
“你,你说英莲找到了”封氏嘴唇哆嗦了下,不敢相信的问道。
甄士隐重重的点头,脸上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林贤弟给我来信,说是找到了我们的英莲,现在,正在他府中呢。”
“我的英莲啊”封氏骤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哭了站都站不稳了,口中不断的追问道“信上还说些了什么英莲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