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阳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长弓,五指松开,只听一声哐当, 长弓就掉在了地上。
宁清阳缓缓转身道“走吧”
春华秋实对视一眼, 忍不住道“郡主我们就这么离开吗”
长弓丢在这儿,闻景然身上的箭羽也不处理, 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旁人,闻景然是被人从这里射杀而死的吗
宁清阳越过门槛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忽而转身看向天边弦月,嘴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自会有人帮我们善后。”
这天下之事, 想要骗过百姓, 不难, 而想要骗过那人, 却难。
唯有骗过天下百姓,才能骗过那人。
春华秋实两人一头雾水,后来跟上来的明叔却抿了抿嘴。
今日之事,瞒过谁都有可能,却独独瞒不过那一位。
宁清阳从未想瞒,却又要瞒。
只有那人确凿无疑的相信她认为成国公府才是杀害她父亲的仇人, 闻景然才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她才能瞒天过海,真正寻到机会为父亲报仇。
“明叔,你先离开。”
明叔点了点头,很快跃上屋檐,消失在月色之中。
而楼阁的对面,那个凌乱的屋子中,月色悄悄探入了些许光线,一抹人影从阴影中走出,同样试探了爬伏在窗边的闻景然的脉搏之后,一跃出屋,直奔皇城。
天边不知何时飘落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随着寒风轻轻吹过,雪花散入屋中,盖在了那张悄无声息的脸上。
宁清阳手捧一片飞雪,清楚见那六瓣棱角从自己掌心化开,眼中多了几分茫然。
欣喜未有。
此番作为,定然能瞒过那人,可她心头却生不起半点儿喜悦。
于她而言,父亲逝世久矣,而在他不在的日子中,是另外一个人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疼她,宠她,爱她。
不管那人怀着怎样的目的,至少曾经的温情不会是假,他会在她受委屈时给她做主,会在她骄纵任性之时,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像极了一个偏疼女儿的父亲。
可他杀了她的父亲。
视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锦靴,宁清阳茫然的抬头,边看到一副昳丽非凡的面孔。
她忽而笑了,笑得像是五月里绽放的最娇艳的一朵牡丹。
“殿下您怎么来了”
她妖妖抬眸,绯丽妆容配着天边飘散的白雪,不仅不让人觉得诡异,反倒多了几分别样的娇美。
他未曾言语,而是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将她整只手覆盖在掌心,他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久久叹息一句,“清阳”
他今日邀她同游,她不应,他便有了些许猜测,不放心跟来,果然见着她惊人之举。
“今日是你生辰”将军他定是不愿你如此为他费心。
“若我没记错,今日也该是殿下生辰。”她轻音翠翠,一扫之前的沉闷,灿灿然从他怀中抬眼。
姬元飒搂着她肩膀的手发紧,“你如何知晓”
他是个宫女之子,出生在元宵佳节,本该是喜事,可太后幺子同样夭折于元宵。
是以,他从未过过生辰,一向周到,事无巨细的太后,也好像从来想不起这一回事。
宁清阳眨了下眼,俏皮道“我曾与殿下说过,上辈子我当了殿下心尖尖儿,殿下什么事都告诉我,指不定我知道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