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继国缘一收敛了情绪,又一次成了那副没有人气的模样,垂下手中的日轮刀,缓步走向鬼舞辻无惨,在约莫五步之前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问,这句话或许会铿锵有力,或许会怒不可遏,继国缘一问起来,不疾不徐的语气,没有半点怒气,也不强硬,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瞧见了不认识的东西,随口好奇的一问。
鬼舞辻无惨却答不出来。
不是没有想法,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而是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他住口,生存的直觉告诉他,张口的那一刻,就是丧命的时候。
只是看着鬼舞辻无惨的表情,继国缘一就知道眼前的鬼哪怕到了生死交关之际,也半点不觉得自己过去恣意妄为,玩弄生命的所作所为有半点不该。继国缘一隐约想起鬼舞辻无惨过去曾经是平安时代的贵族,与产屋敷家系出同源。
要说鬼舞辻无惨对生命的轻贱是源自贵族的傲慢,可他从未在产屋敷当主们的身上见过这种任性。
在情感方面,从小继国缘一的反应就比较迟钝,一般人眼中再直白不过的喜怒哀乐等表情,在继国缘一眼中则要先把“通透”所见在脑中进行转换,才能理解出对方的情绪,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受到挫折。
他有来自母亲的爱,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忌子”,或举止不同于其他幼童而厌弃自己。
他有来自手足的爱,尽管表现的方式迥异,无论是正常的兄长岩胜还是伪装成弟弟的光也,因为有他们一个顶在前面开路,一个走在身边,自己才能有样学样地和各式各样的人交流,顺利融入鬼杀队。
他有来自同伴的爱,主公大人、炎柱、鸣柱、仓田大叔,以及许许多多的队士和“隐”的同伴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各自不同的故事,但所有人都一起朝着相同的目标互相扶持着前进。
他有来自友人的爱,也许他们的个性截然不同,生活的方式、目标也没有半分相似,炭吉和他的家人的笑容总是可以让对日复一日杀鬼的生活感到麻木的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有这么多善良的人愿意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自己如今才能作为继国缘一,作为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像断了线的风筝,只能在天地之间飘荡,但无论天还是地,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归处。
一直以来,继国缘一都笨拙而小心地回应着这些温暖的人们,炭吉的妻子朱弥子喜欢看日之呼吸的招式,觉得像跳舞一样,他就一次又一次的“跳舞”给她看。珠世夫人为了给主公大人调理身体,仓田大叔上了年纪腿脚不好,需要南方才有的特殊药材,他就日夜兼程去买回来。炎柱家里孩子多,忙碌起来和妻子两个人顾不过来,他就去陪孩子们玩上一整天。
和每个人结下的缘分,是继国缘一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而今在鬼舞辻无惨的口中,却成了可以任意汰换、交易的筹码。
无论哪一个世界,在鬼之始祖的眼中,除了他自己的命以外,其他人的生命不过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消耗品罢了。
鬼舞辻无惨虽然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但这不妨碍他逃命的打算。四百年前他被继国缘一大卸八块,不得不分裂自身才逃出生天,直到现在当年的旧伤依旧在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他一点都不想要重温当年的滋味。
至于利用鸣女的血鬼术来逃跑这个选项,早就被鬼舞辻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