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年睫毛轻颤,瞳孔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
他低头看了眼留在地上的四处弹痕,眼皮跳了跳。
喉结滚了滚,他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默默捡起地上的枪,艰难地站了起来。
抬眸望了眼尤可消失的方向,他背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城很安静,这么响亮的枪声理应传遍街头巷尾。
少年敢肆无忌惮开枪不带消音器,证明这座小城除了他们两人再没别的人。
少年没有同伙,如果有的话,是不会单枪匹马来找她的。
只是尤可仍旧不敢放心。
她去到服装店把带血的衣服给换下,又找到了一家旅店,没走正门,沿着墙壁踩着各式各样的突起物,借力往上攀爬,砸碎了其中一扇窗户,翻墙越了进去。
房门好好地关着,所有东西都蒙上了尘,屋子里还有一股霉味,显而易见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尤可将背包往地上一扔,戒备地检查着屋内的情况,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确认屋里只有她一个活物,才勉强放下了心。
她掀开被子,灰尘四散,弥漫在空气里,肉眼可见的颗粒物飘散在空中。
她皱眉,屏住呼吸,将被子扔到了地上。
尘埃落于地板,空气重新恢复清新,尤可把满是灰尘的枕套也拆了下来,拍了拍枕头和床单,鞋子也没脱,直挺挺躺在床上。
一沾床就昏昏欲睡,她太久没有得到好的休息了。
没一会儿,她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深度睡眠。
如果不是屋外汽车引擎的声音过大,尤可可能能睡个几天几夜。
车灯照亮了漆黑一片的路面。
尤可起身隐于暗处,看着那辆越野车快速地驶过街道,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她摸索着从背包里翻出了手电筒,将电筒咬在嘴里,背上背包,翻出窗外,手脚并用攀着墙沿,距离地面约莫两米之处,轻轻一跃,最后稳稳落在地上。
她将手电筒重新拿在手上,昏黄的灯光映着白雪,照着车轮轧过雪路的痕迹,快步追上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辆车是去找那名少年的。
车开得距离并没有很远,她走了没多一会就到了。
车子熄了火,停在一个仓库大门前。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怎么那么少”是男人脾气暴躁的声音。
尤可借着大门未关而从缝隙透出的微弱亮光悄无声息走到大门一侧,透过缝隙探查里面的情况。
简易丑陋的发电机发出运作的轰鸣声,供应着仓库里所有的电力。里面有好几张大桌子,有各式各样的工具,还有数不尽的武器。
少年手里捣鼓着器械,坐在铁质椅子上,头也不抬,声音清冷,不带感情“我一个人就只能做这么多,爱要不要。”
男人虎背熊腰,体格是少年的三倍不止,真打起来,若是少年没有武器,应该几拳就能被打死。
但他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少年,并没有动手。
“啧。”
他随手翻捡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确认了没什么问题,拿出麻布袋,将桌上的东西全数倒了进去,扎实地打了个结。
而后随手抛了一张卡给他,“接着。”
少年听到声音稍稍抬头,卡片在空中呈抛物线弧度,他伸出手稳稳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张学生证,贴着他的头像写着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