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家里其实不脏,主要是一直在交接的编辑姐姐今天要过来,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干脆做点家务缓解紧张。两个人一起努力,一个上午下来,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地面都仿佛打了蜡,能直接拖去当精装房样板。
“差不多了。”岑行看了一圈儿,半蹲下来,关爱地和正在埋头擦地的工具人说,“很干净了,谢谢。”
“这样就行了”贺寒吹有点轻度的大扫除限定斯德哥尔摩。
“嗯。”岑行点头。
“太好了累死我了。”半蹲的姿势太磨人,贺寒吹松了口气,顿觉从颈椎到腰椎都有点散架的趋势。她刚想站起来,腿一发力,一阵奇异的感觉从脚底直蹿脑门,脑子里一瞬间全是雪花马赛克,中间滚过去的弹幕则是各类脏话。
贺寒吹立马倒吸三口冷气。她自己知道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脏话吞回去,但在岑行眼里,就是这个倒霉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在吸冷气,五官都皱起来,可怜之外还有点儿微妙的好笑。
岑行难得当个无慈悲者,忍住笑意“脚麻了”
“你太懂了。”贺寒吹顿时生出一种恰逢知音的感觉,麻了的那只脚一动,她又吸了一口冷气,泪汪汪地看岑行。
蹲着擦地属实体力活,贺寒吹额头上全是汗,几缕发丝都被沾得黏在脸颊上,整个人往外冒热气。她脸上浮着运动后的红晕,睫毛上也有几点从额头滚落的汗珠,衬得眼睛格外亮,完整地倒映出眼前的男人,像是把岑行放在星河里,每次眨眼都是星辰变幻。
但她毫无知觉,认真又老实地盯着岑行,像是个叼飞盘路上崴了脚的倒霉狗子。
岑行心里微微一动,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很诚实地伸出手,食指指尖轻轻点在贺寒吹的鼻尖上。
贺寒吹懵了“我鼻子怎么了”
岑行一惊,迅速收手,手指向内蜷缩,分明摸到的是自己的掌心,指尖却残留着刚才触碰的感觉。
细腻、柔软,比他的体温略高一些,带着些汗水浸出的潮湿感。
“没什么,沾到灰了。”岑行站起来,手指收得更紧,往另一侧别开头,没让贺寒吹瞥见快速颤动的睫毛,“我我出去买点能放在茶几上的零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贺寒吹火速拒绝,“我刚发工资嘛,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买啦,你买编辑姐姐喜欢吃的就好啦。”
“嗯。”岑行应声,匆忙地换鞋出门,关门时还不慎用了太多力气,门重重嵌进门框里,突如其来一声,吓得贺寒吹肩膀一颤,脚上条件反射地用力稳住自己,脑内喜提八层雪花马赛克。
贺寒吹“”
贺寒吹“淦”
岑行走了,她终于可以解放自我,一声脏话吼完,小心翼翼地扶住脚踝往前挪动,忽然想起岑行刚才的状况,困惑地挠挠头。
这个人,是不是有哪儿不太对
宽阔的地下通道里空空荡荡,只有岑行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这会儿似乎电压不稳,顶上有几盏白灯时明时暗,爆出“滋滋”的声音。
岑行沉默地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忽然停在通道中央,像是能源耗尽或者突发故障的仿生人。他低下头,困惑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从家里出来至少得有十五分钟,指尖沾到的薄汗早就干了,点在贺寒吹鼻尖上的触感却依然留存,好像勾勾手指,就能再触碰到女孩的肌肤。折腾了二十多年,他见过的东西不计其数,触碰的东西也不计其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