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他还有个同胞妹妹。
这是没几人知道的事情。
让我们来数数知道这件事的人。
作为二人的亲爹,庆帝自然算头一个。可论起最先知道叶轻眉生得是对双胞胎,五竹该排第一,其后是率黑骑赶回京都的陈萍萍。因为那时候,庆帝御驾亲征,在西边打仗呢。
范建自然也知道。
这位看起来不过官拜户部侍郎的司南伯,曾在那个京都血洗夜里,亲自斩下当朝皇后父兄的头颅,为叶轻眉报了仇。李承翡就是在那天,见过司南伯一面。她记得,这个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压抑着哭声,哭了很久。
自打知道自己在一本书里之后,李承翡首先想到的是去联系范闲,但这个想法仅仅冒了个头,存活不到一分钟就被掐死在犯罪的温床。作为叶轻眉的女儿,她可以与众不同,但绝不应展现出对大人们所做、所谋之事知之甚深,尤其是那些他们没有告诉过她,甚至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比如她是一胎双生。
所以李承翡知道范闲的存在这件事情,这个世上只有五竹知道。她只信任五竹,这信任更甚于陈萍萍,远超过庆帝。范建在她的成长中,范建只出现过那一次。
范闲当然也记得李承翡,只是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也记不清为什么最后她没有与自己一同来到儋州。陈萍萍从五竹手中留下李承翡的时候,两个婴儿已经睡着了。没办法,到底是婴儿,精力有限,不受人思想控制。
五竹把范闲放在儋州范府门口,之后就在对面开了家杂货铺,在范闲的成长中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费介来到儋州的那个夜晚,范闲以为有人要杀自己,跑到杂货铺拍五竹的门,两人才又重新变成你知我知的关系。
范闲问过费介,“我有妹妹吗”
费介说“有啊,范若若,那小黄毛丫头,不就是你妹妹吗”
“不是同父异母的,是同父同母的。”小小的范闲看着老师,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同父同母”费介喝了口粥,“据我所知,没有。”
范闲心知从老师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于是他出师后没多久,跑去问了五竹。
“有。”五竹没有选择说谎。他不会说谎,这件事情没有骗范闲的必要。
小范闲急问“那她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来到儋州叔你知道她现在哪里吗她叫什么名字过得好吗”
五竹难得没有惜字如金的回答范闲的问题,而是说“你的问题太多了。”
范闲隐约察觉到,这位自打出生就陪伴自己的叔叔,似乎不会回答他刚才问的问题了。接着他聪明的转而问“这么久了,你见过她吗”
“见过。”这次五竹回答的很痛快,“她在你母亲曾住过的地方。”
十三岁的范闲不对,已经过了年,是十四岁的范闲了。
十四岁的儋州范闲,收到了自己同父同母,亲生妹妹的来信。
这封信是五竹带回来的,范闲知道之前这位叔叔又再度消失了一段时间,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两次,这是第三次。范闲没料到,随着五竹叔的归来,还带来了远方妹妹的信件。
若这世上,有谁能够让范闲觉得不那样陌生孤单,大概就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亲妹妹了。这是割舍不断地血脉在作祟,也是范闲心中隐约觉得,这个妹妹,兴许也和自己一样。
这封信恰好印证了范闲的想法。
“吾兄亲启。”范闲念着信封上的字,心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