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门口燃着一垛篝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一男两女围坐在边上,烤衣服的烤衣服,做陶俑的做陶俑,喝酒的喝酒。
“要我说,我怀疑夜叉搞不好是萧敬腾的祖先”劫后余生的某人率先打开话匣子。
一旁正在摞泥的炎珠很给面子地接了一句“萧敬腾是谁”
“我们那的雨神”高濯抖了抖烤干的衣服,往脖子上套,“是个唱歌滴经常各地搞巡演,巡演懂不懂就是一边唱一边还能赚个盆满钵满的那种,据说他走到哪儿,哪儿就下大雨我刚上警校啊不,我刚到妓院那会儿还特地给他支了个牌位,没事儿就放几个水果拜拜,一下暴雨我们就可以少训练了,鸡儿灵”
其实妓院和下雨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边,炎珠张了张嘴,刚想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个训练法,但想到妓院的经历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问出口,只道“那你辛苦了。”
“可不嘛,现在总算解脱了”高濯信口胡诌了句,转脸就望见正往嘴里大口灌酒的瓦丸,心头震惊程度不亚于看见泥人吃饭“大哥,你这是怀念以前喝酒的感觉呢”
“嗯”瓦丸拖着长调应了一声。
高濯上辈子不擅饮酒,啤酒还好,度数稍微高一点喉咙就被辣的受不了,然而此时此刻她闻着酒香,竟然有种口水涟涟的错觉。
旁边炎珠正好抬头看到这一幕,善意地提醒“井花,你流口水了。”
高濯一惊,一抹嘴角,不是错觉,真在流口水
盯着瓦丸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嘴角淌下的酒液,高濯吞了吞口水,望眼欲穿“大、大哥,给我也来一口好吗”
瓦丸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惊奇地看她两眼,递上酒坛子。
高濯接过来,昂首举坛豪饮噗地喷了。
辣死老娘了
瓦丸哈哈大笑“小姑娘家家也学男人喝酒”
喉咙里辣的够呛,高濯苦着脸剧烈咳嗽,然而滴酒入喉,那种想要畅饮美酒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不是吧难不成咱真的和酒吞童子有什么关系
“这酒你喝不来,尝尝这个。”瓦丸递给她另一坛,“梅子酿的。”
高濯接过来,拿手指沾着吮了两下,意外地觉得还不错,于是没两分钟就干了一半,半坛梅子酒下去,她只觉得脑袋已经有点发晕,身体热热的,浑身毛孔仿佛都在这一刻大开到极致,咝咝往外喷散着热气。
此女喝酒跟喝水一样,吨吨吨吨吨的往嘴里灌,够豪爽自觉找到酒友的瓦丸对高濯改观不少,同她说话的语气也亲切起来“怎么样,好喝吗”
高濯大着舌头,话都说不利索了,点头又摇头“还、还成,就是喝多了那个酸呐”说完还皱着脸直嘬牙花子,又引得瓦丸大笑不止。
炎珠也笑道“我生前也喜欢喝梅子酒,不过这酒后劲大,你喝了这么多,怕是要醉一宿。”
高濯不以为然,心说醉就醉吧,熬了这么久的夜,正愁没个正当理由睡懒觉呢。
结果她看炎珠做陶俑看了几个时辰,看得自己都学会了,也还是精神抖擞,毫无醉酒之意。
高濯暗自惊叹,想不到一朝穿越,居然从半杯即醉变成个千杯不倒了干脆以后到街上摆个摊表演牛饮梅子酒算了,没准儿还能赚个腰缠万贯呢
享禄二年,鬼月,中元节。
夜半长街,万籁俱寂,家家户户门扉紧闭,不见星点灯火,不闻窃窃私语。这一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众鬼至阳间嬉游觅食,子时过后不宜掌灯,活人更忌出行,须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