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猛地推开医疗室,中岛敦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惊慌。太宰治坐在病床边,侧着头,滑落下来的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
“怎么了敦君,这么慌张”太宰治转过头来,笑着说,“难道又是谁打进来了”
“不不是,我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新杂志,您看。”中岛敦举起手上的杂志,从表面上来看并无任何异样。太宰治挑了挑眉,接过杂志翻开,一边还不忘调侃道,“难道芥川君又写了什么把敦君吓了一跳吗”
话音刚落,手上已经翻到了他寻找的一页,男人低下头,文章在映入视野的一瞬间,瞳孔无意识地放大。
不知为何,前面翻过去的文章都没有任何问题,唯有芥川龙之介新发表的文章,那些应该工工整整排列在纸面上的文章像是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一般,墨字被恶意地放大,扭曲旋转,大片大片墨色侵染了整篇文章,像是谁把墨水瓶全部打翻了。
“我确定没有人动过,我是刚刚拆封的。”中岛敦皱了皱眉,“而且根本不像是印刷出错。”
甚至,他竟然会觉得那些墨黑色污渍像是有生命的在扭动着张开大口吞噬着那些文字。
太宰治皱了皱眉,他伸手按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墨渍,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的目光紧盯着那些被覆盖在文字上的墨色,突然抬起头“敦君,这篇文章讲的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拆封”中岛敦说道,突然他的眼瞳中浮现一抹恍惚,“太宰先生,之前芥川写的是什么来着”
“不芥川之前有写作过吗”中岛敦转过头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穿着风衣的男人,太宰治眉头猛地一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上一期的杂志迅速翻到他专门做了书签的一页。
果不其然,与那本杂志产生的情况一模一样。太宰治紧紧地注视着那些被不知名的污浊的物质覆盖的文字,眼瞳中罕见地浮现了一丝凝重。
他转身大步走回医疗室,青年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手腕甚至能透过皮肤看见那下方淡紫色的血管。太宰治走到病床前,白发少年看着他,目光中透出茫然的神色“太宰先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芥川会在这里”
“不,没有关系,你先出去吧。”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扬起一贯以来的笑容,“关于敦君之前提议的社长已经通过了,去准备吧。”
和平常的太宰治几乎一模一样,中岛敦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太宰治在门被关上后嘴角的弧度突然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伸手将窗帘拉起,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室内骤然暗了下来,冰冷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酒精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男人的目光牢牢地粘在了青年的脸上,而青年依旧安静地沉眠着,他伸出手,抓住了青年放在身侧的手腕。冰冷的如同蛇一般的温度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大脑的神经末梢,如果不是那细微地近乎看不见的胸膛的起伏,太宰治甚至以为床上躺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突然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一股冰凉的冷意从心底冒了出来,太宰治突然僵在原地,四肢的神经像是被短暂地阻断了,他缓慢的转过头,瞳中映出青年的面容,像是被定格的照片,又像是时间在那一瞬间突然停滞,于是青年的面容永远被停留在他的眼中。
拉起的窗帘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无言的安静像是沉默的熏香在房间里蔓延。
滴答,滴答,滴答。
纤细的吊针里透明的液体通过手背上的针头输送入青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