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笑道“小娘子这话实在外行。别人家能出粮,那是因为人家田庄的地好,地与地的状况不同,粮食的产出自然不同。童家的田庄以前没这么点儿,因为现在的东家不擅耕种,早些年经商还亏了不少本钱,便卖了几大块肥田出去,只留了这一块盐地自己耕种。”
“盐地”
“可不。”
“盐地多现于北方干旱地区,何故温暖潮湿的东南边也有盐地”
沈五郎哈哈地笑“自然有。
咱们夙县虽温暖潮湿,却也沿海,常年受海水浸渍,有些地便成了滨海盐土,种庄稼也是难活的。东家自己留的这块地就是盐地。一般而言,能种在盐地之中的庄稼少之又少。”
“所以出息每年减少”
沈五郎点了点头。
“看来沈管事早就知道此事,多年来却从不改善土质。”
“盐地岂是随意就能改善”
唐见微抢话道“无论是深耕法还是泡田法都能有效改良盐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五郎心里“咦”了一声,惊讶于唐见微居然能说出这两种改良盐地的有效措施。
“沈管事是不是挺惊讶的,没想到我居然懂这些我虽然生于博陵府,但因为家中的生意,没少跟农人打交道,这些事儿常听他们念叨,多少还是懂一点的。而且沈管事,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若你早就知道这地是盐地,为何不提议东家种一些耐盐之物,反而坚持种水稻岂不是自相矛盾”
沈五郎被她堵得心内越来越慌,捋胡子的动作也更加频繁,一不小心被自己薅下来好几根胡子。
沈五郎“”
唐见微问沈五郎“沈管事,这些年你从东家身上吞了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明白。”
沈五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朗声道“我从未吞过东家钱银此事苍天可鉴”
唐见微却说“别提苍天了,有人可以作证。”
沈五郎扭头一看,佃户们齐齐走来,全都用怨怼的眼神看着沈五郎。
“你们”
唐见微说“各位不用害怕,今日东家为你们做主。沈管事这些年是如何坑害你们,又是如何撒谎成性的,若是不想再被他坑害,今日便通通说来”
唐见微字字掷地有声,加上先前那几碗酒,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佃户们顿时敞开心扉,将这些年被沈管事剥削之事当面吐了个干净,包括沈管事私吞钱银的事情,他们也都全部告知了唐见微。
沈五郎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们大骂道“你们这是狗血喷人我什么时候有苛扣你们工钱,什么时候又吞了东家的银子”扭头冲着唐见微就来,“你们可有证据”
童少悬立即挡在唐见微身前,厉声道
“沈管事,你若是要证据的话咱们不妨去县衙走一遭找官爷过来审一审,自有评断”
作为在县衙里挨过二十大板的人,童少悬并不觉得夙县县衙靠谱,但用来吓唬沈五郎
已经足够了。
见沈五郎脸上发白,唐见微补上一句
“沈管事你可要想明白了,今日我们来必定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不然与你浪费这么长的时间有何意义若你能知错就改的话,我们或许会念在多年的雇佣关系以及表亲的面上既往不咎。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若是闹到官府的话,可不是随意就能了结的。大苍律法写得明明白白,坑骗五十两银子便要蹲牢五年,沈管事里外里恐怕不是五年牢狱之灾那么简单的吧严
查下来的话,恐怕脑袋不保”
沈五郎浑身发凉,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