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袭不带任何表情地与吕简说了几句话,童少灼听得出她说话的语气与自己对话时全然不同,带着帝王的疏离感
童少灼想起卫袭抱着她时在她耳边的柔情细语,即便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依旧是平稳的声线,但气氛是全然不同的。
当她发现自己在出神之时,立即警醒。
怎么可以在这当口分神万一有危险该如何是好她可是距离卫姐姐最近的守卫
童少灼提心吊胆听这吕简要说什么,结果她说了一堆关于昂州水利之事,倒是颇有见地,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样子。
吕简竟说“昂州水渠乃是东南腹地极为重要的水利工程,此事该今早解决,若是方便的话,微臣便在路上跟陛下将这水渠之事详细说来。”
童少灼听她所言,心里漏了一拍,暗暗看向卫袭
吕简竟是要搭乘卫袭的马车
这老贼可真是大胆
吕简轻轻咳嗽了几声之后,望向卫袭的眼神坦坦荡荡,就像是真的迫不及待要将利国利民的要事呈禀一般。
童少灼对这吕简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和那佞臣澜宛是两口子,想要搭乘天子的马车,居心叵测。
可是
马车就那么点的地方,即便是天子的御驾也就是方寸之地,她若是上了马车,要出个什么事的话,难保自己不会被牵连。
童少灼有些不明白,看向了卫袭。
卫袭低垂着眼眸,没看童少灼没看吕简,没看向任何人。
在她沉默了几息之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吕简便与她前后上车了。
“童贵妃。”卫袭对她说,“你坐后面的车吧。”
童少灼听了之后,不仅没坐后面的马车,反而一跃便跃进了御驾。
卫袭不悦地看着她你竟敢忤逆圣意
童少灼跪在卫袭面前,将马车里的炭盆子拨动了一番,温言道“陛下别赶臣走啊,没有臣在左右服侍,陛下不知这东南冷暖的,着了寒该如何是好。臣在此待着,绝对不会影响陛下与大鸿胪议事。”
卫袭让她乘别的马车,自然是不想她以身涉险。万一吕简有个什么的危险举动,也不会伤着她。
童少灼怎会不知卫袭的心思正因为吕简危险,她才不可能让卫袭和她单独在马车之中待着即便车厢之外就是护卫。
吕简不会功夫年纪也不轻了,可童少灼也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童少灼死活不走,卫袭没再说话。
吕简就像是全然没察觉到童少灼似的,完全没看她一眼,继续全神贯注地阐述兴修水利之策。
卫袭也像是认真在听。
全程似乎只有童少灼紧绷着神经,暗中留意吕简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来,伤害卫袭。
童少灼一边拨动炭盆子,一边思索一个问题
这吕澜二人常年形影不离,为什么吕简没跟澜宛一道,反而寻到天子的马车里来了
御驾渐渐进入到了坠风岭。
这坠风岭因为地势的原因,极为狭窄曲折,峭壁几近垂直入云,即便风吹进来都会“坠落”,早就以陡峭的地势闻名昂州。
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从坠风岭穿行再进官道,能够节省两日的路程,所以这回返程的路途,卫袭选择直穿坠风岭。
一群身穿甲胄的精兵,正在无声而迅速地从另一侧较缓的山道上山布阵。
他们身后背着一桶桶装着火油小木桶,一台投石车上山时发出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