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坐在画舫里的才子们都吃了上次在范闲面前班门弄斧的亏,没一个人敢上前作诗,而姑娘们又没有谁真的想去出风头。一时间倒只有歌女奏乐的声音。
范闲这时候忽然一个大步迈了出去。满座哗然,皆以为小范失神--对不起是诗神--要作诗了。却没想到他只是扯了一张最长的纸铺在地上,朝姑娘们的席间使了个眼色,然后坐在第一排的柳叶就出列了。
后者笔直走到纸卷前坐下,打了个呵欠之后提笔就写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柳小姐,请放过奴才们吧”刚写了不到一半,就有靖王府的下人气喘吁吁地跪在她面前磕头。
柳叶低头看了一眼她那非常惨不忍睹的字,冲来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求柳小姐赶紧写完全诗救救奴才们吧实不相瞒,为了一字不差地给对岸画舫的二皇子转背小姐的诗,咱靖王府的下人已经来回坐船跑了二十多趟了,实在是跑不动了”
“噗--”坐在不远处正优哉游哉吃点心的范闲冲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小表妹柳叶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请二皇子屈尊穿个鞋直接过来”
“噗--”范闲嗑的瓜子落了一地。
“不用麻烦了。”是二皇子身旁剑客谢必安的声音。
柳叶抬头,却没有看见期待的那人。
“二殿下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