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述往事,泣不成声,不止因那些刻骨的委屈,还有数不清的憾恨。已经尽力而为,学习仍没有显著提高,越努力好像越应证母亲的评价她就是白痴、废物,而弟弟却继承了母亲优越的基因,只他配做母亲的孩子。
“世上比我蠢的人多得是,假如我是独生子女,再笨点妈也不至于那样嫌弃我。就因为多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有了对比才会这样”
邱逸大致明白姐姐的逻辑了,乱箭穿心,恐惧深如南极的冰川。
“我以为小时候你很疼我,原来这么讨厌我。”
邱馨带泪的模样也很狞恶“你处处踩着我,抢我的资源,害我没好日子过,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想在那个家呆得安稳才被迫讨好你”
“可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呀。”
“哼,妈都提前替你做好了,当然不用你动手。她愿意出几十万供你出国留学,却不肯给我出嫁妆。结婚时我那样求她,说我可以用自己的积蓄来抵,她再给5万就够了,那顶多是她两个月的工资,她都舍不得。害我在婆家丢尽颜面,媛媛他爸从那时起就不待见我,说我肯定不是邱家的亲女儿,是个没人要的贱货”
“妈那会儿炒股失败,真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要双倍嫁妆本身就不合理”
“不合理的事全被我碰上了,就因为有你这个克星我才这么倒霉”
软弱自卑将人变作缩头乌龟,陷在淤泥里,抱怨水面的荷叶遮住了光亮。
她挣不出命运罗网,绝望中硬让弟弟做替罪羊,这样就能为自身的失败开脱,于是受心理暗示影响,下意识为仇恨增强力度。
“大学毕业后我曾去山区支教了一年,班上有个小女孩特别可怜。家里重男轻女,把她当奴隶使唤,大冬天连件棉袄都没的穿。我看着很心疼,去县城买了件羽绒服送她,怕她父母拿给她弟弟,故意买了件大红色有绣花带蝴蝶结的。可就是这样,她那该死的爸妈还是把衣服转给了儿子。有一天我在村里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孩儿,他身上正穿着我给他姐姐买的衣服,一下子愤怒到极点,上去把衣服扒下来,当场点火烧掉了。”
斯文的姐姐竟做过那样野蛮的事,邱逸目瞪口呆,怕她会展示更多令人心碎的丑态。
邱馨拿他失魂落魄的神情止痛,残忍笑问“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后来想通过,因为我把那小子当成了你,你们都是迫害姐姐的罪魁祸首”
邱逸确定她已精神失常,悲痛之外唯有焦急。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理我们了,可是姐夫和你婆家人伤你伤得更深,你怎么还和他们过得下去为了媛媛也不用忍到这地步啊。”
丘馨流出崭新的痛泪“你以为我真受得了他们吗我做梦都想逃,可逃不掉”
“为什么”
“钱云胜手里有我的把柄。”
她的丈夫名叫钱云胜,头脑聪明,善于钻营,已在大型事业单位混得一官半职,邱馨在石家庄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
她在国企从事会计工作,四年前做坏一笔帐,面临牢狱之灾。钱云胜悄悄替她摆平,从此有了控制她的利器,逐渐暴露卑劣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