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良正欲呵斥,沈怡已崩溃了,情绪和泪水都似瀑布奔流。
“是我也觉得男人比女人占优势,也时常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女人。如果我是男人,生活会比现在顺利得多,也轻松得多。早就娶了贤惠温顺的老婆,除了工作其余事都不操心,每个月按时交家用就会被当成模范丈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是理所当然,哪儿来的家庭矛盾在单位也能放心和领导套近乎,不必担心受非议,不用害怕潜规则,更不会因为怀孕被人暗算排挤几年前就能升到理想的职位,实现人生进阶了”
孙雪梅原以为她看不清这些不平才一意孤行,听了这番明白见解,替她叫苦“你都知道为啥还不听劝硬要往那死胡同里钻”
“因为我不甘心”
沈怡抹去碍事的眼泪,呈现殊死搏斗般的狰狞。
“我从小比很多男生成绩好,比他们聪明优秀有能力,凭什么要做他们的附庸,被他们当做攀升的垫脚石我现在背着性别不平等带来的负担,照样胜过很多男人,我要证明我是强者,不会被社会偏见打败。事实上我也做到了,我靠本事斗败了竞争对手,让老板对我另眼相看,我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势力就和那些占尽天时地利的男人们并驾齐驱。这说明如果公平较量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明眼人都能看清这点,而您身为母亲,却只会一再地鄙视贬低我这么想要儿子,再去生一个啊,如今试管婴儿很发达,六十岁也能生孩子,需要钱我替您出,倒要看看您心心念念的儿子会比我强多少”
残破不全的哀音撕裂了沈成良的心,他冲上前抱住女儿,含恨吼斥妻子“你就是个神经病,想儿子都想疯了我就觉得我们家二妮比所有人都强,拿十个儿子我也不换”
孙雪梅也被沈怡前所未有的抗争惊呆,眼看平日“铁石心肠”的女儿痛哭流涕,心里慌乱渐渐唱了主角,赶忙装几句腔保存颜面。
“我快被你们爷俩气死了要作就作,我不管了”
她甩手离去,沈成良留下安慰沈怡,又把沈敏叫来帮忙。
沈怡本非情绪化的人,尽情发泄一通便重振旗鼓,晚上虽无胃口,为着照顾父亲堂姐的肠胃,领他们去餐厅吃饭。
沈敏问她后面作何打算,是否准备让派出所拘留闫嘉盛。
沈怡判断闫家此刻根本不怕这事,因行政拘留不会留下犯罪前科,闫嘉盛也不是需要政审的公务员,以他老子的能力不难化解,他们公然要求分割她的婚后房就是证明。
她想来想去还是走法律途径最行之有效。
“你手里有闫嘉盛出轨和家暴的证据,能问他要赔偿吗”
“这个我问过律师了,可以要,但法院不见得会按我的要求判给。”
“不是说一方出轨,另一方可以让他净身出户吗”
“哼,说这话的人太想当然了,法院在仲裁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并不考虑过错或无过错的因素,因为我们国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明确规定夫妻一方出轨就会少分或不分财产。顶多在财产分割时让无过错方享有优先权。现在要命的是,闫嘉盛爸妈成了奥林匹克花园那套房的债权人,不计入婚内财产。我买的那套房反而是实打实的婚后财产,当时又没跟闫嘉盛签协议,打起官司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
沈敏感叹婚姻里处处是陷阱,栽进去容易爬出来难。
“要不你跟闫嘉盛沟通一下,他不也急着离婚娶小三吗就跟他说看在颖颖份上别把事情做太绝,让他去劝他爸妈撒手。”
沈怡已找过闫嘉盛,那胆小如鼠的男人拒接电话,不能寄望于他。
这顿饭在沈敏的吐槽声中度过,沈怡察觉健谈的父亲未发一言,估计被她刚才的哭闹败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