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将闫嘉盛的行李交给邱逸, 只说了句“开车小心。”
邱逸做为闫嘉盛的第三监护人, 庇护他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对沈怡则是痴心爱慕者,看她苦闷,就想扛起锄头去填她的苦海, 平她的愁山。临到出门憋出请求“嘉盛让我给他带烤串回去, 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 天这么热, 晚上喝点小酒能帮助睡眠。”
提议甚好,沈怡跟他来到附近的烧烤店,一瓶啤酒下肚, 冲开堵塞言路的块垒,无所顾忌地询问“闫嘉盛跟没跟你说我们要离婚”
邱逸悬着的心颤了颤,轻轻点头。
“他是怎么想的”
“他说了很多气话。”
“那都是他的心里话, 没事,你直说。”
“他说他也想离,可闫叔叔不许。”
回想刚才闫嘉盛的“血泪控诉”, 邱逸哀其不幸恨其不诚,当初明明不喜欢沈怡, 只是迫于父母压力就妥协结婚, 对女方太不负责, 其性质都够得上骗婚了。
“沈姐,嘉盛不懂事,当年对待婚姻的态度太草率, 婚后也没建立足够的责任感,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全是他的错。虽然我是他的好朋友,也不能不讲道理偏袒他,如果你想对他提什么要求,我一定全力支持。”
他现在和两位事主心情雷同,盼着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让好朋友脱身,心上人解放,自己也将有机会实现愿望。
沈怡目睹闫嘉盛挨打,腹黑属性被同情心冲淡,良知也在酒精催化下躁动起来,坦白“当年妥协的不止他,我也差不多。”
邱逸表情微澜,更专注地观察她,见她苦笑“闫嘉盛他爸妈想给他找个能干的保姆,我正符合要求。而我那时也被家里催婚,急着找个经济宽裕的婆家,正巧他妈和我妈是好姐妹,两边对过条件一拍即合,就把我俩凑一块儿了。”
邱逸的惊讶飞舞了好一阵方释放疑问“你也不喜欢嘉盛”
“哼,你看他有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吗我又不是母性泛滥,想上赶着给人当奶妈,真按自己的心意,数遍十根手指也轮不到他。”
得不到反馈,沈怡知道邱逸内心起了波动,以他的三观必然对她的做法见责。
男人以生殖为己任,把妻子视作私产,却难容忍女人将婚姻作为人生跳板,动辄打上“拜金女”烙印,进行口诛笔伐。
对这一观点的厌恶令她口没遮拦,笑道“你一定觉得我很不道德,为钱出卖自己,家庭不幸都是咎由自取。”
邱逸慌忙摇头,吞吐着道出想法“我只是有点惊讶,你给人的感觉很真诚,不像会在结婚这么重要的问题上做违心事。”
“哼,早说你看人眼光不准,我做过的违心事多了去了。这世界就像河滩,全是鹅卵石,硬邦邦翻滚还不磕得体无完肤只有做柔软的河水,随方就圆,才能一路顺畅地淌过去。”
沈怡一口气灌下半瓶酒,感觉郁闷有反弹趋势,加量发泄“都说婚姻是神圣的,不可以将就。但不是人人都能在适当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女人过了25岁不结婚,就被当成快过期的牛奶,家人都急着降价抛售。再拖几年更成了家里的钉子户,不断收到父母的强拆警告。我家条件不好,我妈受够了穷日子,担心我像她那样,再老下去只能嫁给贫困无能的男人,每天寻死觅活逼我找对象。闫嘉盛就是她相中的宝贝,那会儿相比其他候选人,他真算不错的了。”
邱逸知道她心里的堰塞湖由来已久,今日需要疏导,看她手里的瓶子空了,默默打开一瓶啤酒递上去。
沈怡接过,脑袋已涌起一层云雾,嘴上的门栓彻底松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