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幼娘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搀扶着。
姬亥一身朝服走了过来。
殷却暄只见着一模糊人影迎面过来,见众人都俯身请安,忙得也跟着屈膝,语气尽量温柔。
“陛下万安。”
周围人不由得倒吸冷气,主膳女官却不由得扬起得意的笑来。
姬亥上前牵起她的手,让她向右侧转了半度。
殷却暄羞窘的恨不得掐死自己,她眼睛看不清,行礼错了方向
姬亥听起来心情十分的好,也不为难她,轻笑一声,拉着她落座,声音依旧舒朗“不必多礼,坐着就是。”
殷却暄眨了眨眼睛,强行将方才尴尬的一幕抛之脑后,全当作不曾发生,不自在的将手抽出来。
趁着姬亥心情不算坏,预备先发制人,提前负荆请罪。就算他现在不计较哪天翻旧账想起来再同她计较。
她低下头,狠了狠心,打算把面子都扔在地上,状似羞赧的搅了搅手指,拖着绵长的腔调道“陛下”
新婚的妻子语气黏糊些应没错殷却暄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姬亥不用她做别的,就这般拿腔拿调的跟他说几句话,他身子就酥软一半了,恨不得掏心掏肺。
只是理智尚存,心里再怎么骚动,他也只是微微笑着,不置一词,看小姑娘想要说些什么。
姬亥回想起她早年在皇宫住着的时候,从不改娇气的性子,却也没跟任何人这样撒过娇,这样想想,竟是觉得浑身舒畅。
“陛下,臣妾早上实在不应该起晚”
殷却暄貌似自责,微微咬着唇,娇嫩的不像话,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来。所以我都知错了,您就别责罚我了呗。
殷却暄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姬亥一向以宽和示人,只要她姿态放得够低,只要姬亥还想维持他宽容的形象,这件事儿多半就轻轻揭过了。
姬亥到底绷不住,明知道她是在演戏,心还是疼的一揪一揪的,抬手揉了揉她半干的发“满满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多睡儿会是应该的,是我起早了。”
殷却暄被他触碰,下意识的有些躲闪,随后意识到这样不妥,继而装作若无其事。
主膳女官险些站不住脚,陛下竟然在皇后面前自称“我”还把责任自己都揽过去了明明不起身伺候陛下更衣就是皇后的错,凭什么陛下还说是因为自己起太早了
江从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波涛汹涌,陛下平常对外虽然一向是好说话,老好人的形象,但这对着皇后娘娘不仅是好说话了,完全就是没原则嘛
今早起床上朝时候他可知道,陛下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生怕吵醒了皇后。
皇后迷迷糊糊倒是醒了,人家陛下赶忙又把人抱在怀里拍拍后背亲亲额头把皇后又哄睡着了。看得他这个阉人牙都酸倒一片。
哦呦,真是没法想象到陛下威胁华阴公主的时候好不威风呢
殷却暄听姬亥这一席话听得牙酸,但还是笑得跟掺了蜜一样甜。姬亥这反应大抵还是愿意和她对外表演鹣鲽情深,帝后和睦的。如果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她至少会过得舒坦些。
姬亥也知道殷却暄对他没什么感情,一切不过逢场作戏,那他也甘之如饴。
他不欲让满满回想起当年在大梁皇宫的一切,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实在过于不堪和卑微,他想一切重新开始,即便满满对他心有芥蒂,但就算是块儿冰,他也能捂热了。
满满以前说喜欢温柔善良又宽容的翩翩公子,他现在已经努力成为了,不,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