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她的好友,身边所有的女人,她们都是那么过来的,遇到一切不公,唯有忍能换来光明。
于是顾母忍了一辈子,还教导儿子忍,忍到儿子下落不明,忍到自己满身病痛,最后忍无可忍,沦落成一个罪犯。
一个忍字,束缚了顾母一辈子,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个人,活生生被扭曲成某种奇怪的姿态。
“忍不了就不用忍,好好服刑,争取减刑,等你出来,所有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我给你养老。”顾陵川看着四年不见就满头白发的顾母,看着她弓起佝偻的脊背,叹息一声,蹲下、身,把手放在被困苦的生活折磨到面目全非的女人膝盖上。
年老的女人嚎啕大哭。
是啊,可以不用忍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每个人都说忍是女人的本分,让她忍受丈夫的无能,忍受丈夫的懦弱,忍受丈夫落在身上的拳头,忍受丈夫唾在脸上的唾液,忍着忍着,她就忘了最初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现在想起来了,别人没告诉她必须忍的那些年头,她也曾是个打扮的漂漂亮亮,迎着阳光唱歌的少女。
她也曾真正的快乐过。
顾母从儿子短短的一句话里汲取了某种力量,她不再哭泣,抬起头露出一个干涩的笑,用眼神描摹着儿子俊朗的面容,最后眼神转为欣慰“小川,你长大了,你没有变成妈这样的人,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