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温宁又道“我从未与孟公子讲过任何事情,是孟公子找到的我,他发现我常与云深不知处有联系,所以特意委托我将此事告知与你,也是他不让我提他的名字。”
嵞染听着温宁的解释,眼睛却自始至终都落在孟瑶的脸上。先前因与其交情不深,所以每次见面她都是匆匆一瞥,从未细瞧过他的面容。而今细看之下才知,此人虽个头不高,但面相却乖巧软糯的很,眼睛很大,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与人说话时,嘴角和眉梢也总是带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不难看出,他母亲虽身处风尘,可在他教养这块却是半点也没落于人后。
嵞染想,如果孟诗还活着,大抵是会为他骄傲的吧。
但也仅限于孟诗。
笑了笑,嵞染收回目光,道“亥时已过一半,既然前因后果都已清楚明了,我们便不要再浪费时间扯其他的了。”
孟瑶一笑“嵞姑娘说的是,再耽搁下去,让温若寒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温公子,我去帮你们把附近的后山守卫引开,然后由你带着嵞姑娘进地牢。”
他说完,根本不给温宁交换的机会,直奔后山而去。
嵞染跟在温宁身后,什么也没说,只乖乖的照孟瑶安排的做着。
孟瑶机灵,不知道跟后山的守卫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功夫,那些人便乖乖随着他离开了结界范围。
温宁看得目瞪口呆,直呼厉害。
嵞染和他反应一样,不过她是若有所思居多。
结界的入口在后山的一棵两人粗的参天大树旁边,温宁找出具体位置后,嵞染赶紧从荷包里扯了两根头发出来,然后,在温宁的指导下,将头发用岐山温氏的密文符篆迅速点燃。
待灰烬一散,大树果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朱红色的沉重大门。
“嵞姑娘。”正当嵞染要推门进去时,温宁叫住了她。
嵞染问“怎么了”
温宁憨憨的挠了挠自己头,笑说“嵞姑娘,实在对不住,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姐姐交代过,不让我随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保证不让其他人发现你进了地牢。”
嵞染一笑“没事,我自己可以。”
其实,不用温情特意交代,她也不会让温宁随着一起进入地牢。前路未知,有没有命拿的回身体还得等进去以后才能定夺。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可她也不能为了只有一半的生机,而将人家温宁陷入另一半的险境。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让他留在外面。
嵞染用不多的灵力给温宁施了个隐身术,等术法生效,她推开了朱红大门。
眼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长长甬道,甬道两边全是阴暗潮湿的铁桩牢房,牢房里头空无一人,只有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霉味。
嵞染沿着甬道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最终,她在最尽头的右手边,找到了温逐流所说那间最大的牢房。然后,她又试着敲了敲脚下的地板,果然是空心的。
她立即化作一抹流光钻了进去。
密室里没有点灯。
当然,身为鬼,嵞染是不担心这个的,因为鬼在夜间是看得见的。
满目殷红,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满室鲜血,连一块可以落脚的干净地方都没有。
鲜血来源,是被黑布罩着的硕大铁笼。
嵞染缓缓向前,半晌后,她颤抖着掀开了黑布。
铁笼里跪着一个垂着头的红衣女子,她的双手被铁链栓在笼子上面,琵琶骨上锁着两根布满倒刺的粗壮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