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惊讶他会这么想,事实上刚拿到案子的时候,他也这么怀疑过,但没有事实依据的推测是刑事推理的大忌,很可能把一整个团队带跑偏,他没有马上回答,很保守的说“也有可能做过交易。”
高航抱着双臂哆嗦了一下“那他干嘛抛尸在柏油工厂啊。”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哦对,有人在黑暗中偷偷窥视,心里别提多发毛了。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双股一紧,结巴道:“老,老大,我想尿尿。”
裴临闻言,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半年对视过后,有些烦躁“干什么,等我给你端尿盆还是脱裤子”
高航跑了,幸好他还要脸,知道找河边没人的地方。
裴临也用手揉了把脸,到门外点了一根烟提神,他本想给戚白打个电话,问问他昨天吃完药好些没有,还发不发热,如果有晚上想吃的他可以带回去。
想着想着又愣住了,这是干嘛,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样都不占,非要牵挂成这样。
裴临捏着手机发了会呆,看表又觉得戚白还没醒,只好结束了这遭灵魂拷问。
凌晨的空气还是冷的,带着浅蓝色的雾气,铺在这荒郊野岭废弃工厂旁边,显得尤其荒芜。
这工厂大门的用料是那种不上档次的铝合金,很薄的一片,用手推时还会发出噔噔的响声,门有些脏了,人影照在上面是一段扭曲又模糊的影像。
裴临不经意的抬眼,对上了一辆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白色面包车,里面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他心里一紧,觉得汗毛竖了一下。
这个点钟,附近只有一个工厂,前面的跨江大桥早就不用了,怎么会有车停下
裴临的个人危险意识很强,他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检查了自己的配枪,没有贸然过去。
周刃在睡觉,高航不知道只不是得了膀胱炎,居然还没回来。
车和人对峙了半分钟,车门忽然从另一侧开了。
“我艹”
裴临把烟一扔,几乎和对面同一时间跑了起来,那人下半张脸带着口罩,显得内双的眼睛非常凶恶。
他仗着身高腿长,把两个人的距离快速缩短,过了马路发现草丛里藏了一辆机车,于是暗骂了一声,趁这时间扑了上去,把人一把掀开。
裴临半膝压住这人的后腿,两手交叉拧过,正常人以这种姿势几乎是不能动弹的,但这显然不适合正常货。
他趁着裴临掏手铐的时间,忍着胳膊可能被拧断的风险,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面包司机疼的哼了一声,跌跌撞撞的稳住身形,俯冲在裴临腰间,把他往磕的退了好几步,就趁这个机会上了车。
机车嗡地一声躁响,提速起来,将杂草碾的应声而断,他开了一段距离,居然侧身转了个弯,又掉头回来。
裴临心里往下狠狠一沉,这人上车不是要跑,而是想加速撞死他
他接着掏出枪,
砰
高航正提着裤子往回溜达,听到了第一声响动还没反应过来,可等第二声枪响的时候,他脸色彻底绿了。
出事了
高航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来,刚好与急剧加速的机车错身而过,厉风擦着他兜起尘土,甚至没来得及记下车牌号。
这声枪响十分空旷,带着点回音。
周刃后知后觉的从车上跌下来,看到高航的脸色后猝然回头,裴临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马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