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许多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负责安排今夜公主大婚各项事宜的礼部尚书陈志明在散场后停留在公主府外等着自家马车来接人的空闲时,忍不住同身边共事十数年的同僚抱怨道“也不知道谁家的刺客这么不长眼,竟选在这种日子来闹事若是搞砸了公主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我这个主礼之人啊”
一旁的兵部侍郎尉迟广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应道“陈兄莫要动气了,他们这不是还没得手么更何况今夜公主府内也没出什么大乱子,陛下自是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能共事十数年还称着兄道着弟的同僚,关系自是不错的。所以对着尉迟广,陈志明也不会藏着掖着,直接明言道“那还不是多亏了那位驸马爷武功高强么若是没有他在,万一今夜出了点什么差池,别说陛下了,光是定国公跟大皇子都能把我撕碎了吧我可没忘记方才定国公那铁青的脸色啊”
比起陈志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尉迟广觉得自己这个兵部侍郎才更符合礼部尚书的气质,欢笑了两声后,他还不忘安抚一番自己的好友“陈兄放心,虽说老师向来疼爱二公主这个外孙女,可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丧失了理智。倘若真要算帐,他也只会把那帐算在罪魁祸首的头上,还不至于会轮到你这里来。”
“老弟说的有道理”被尉迟广这么一提醒,陈志明才点了点头,赞同道“听说前段时日有人将四皇子掩下的豫州刺史屠人满门一案当街抖到了二公主面前,求着二公主带他去告御状,连当地百姓的联名请愿书都已经呈上了。可此事却是因为殿下大婚一事拖到了现在,至今都只闻风声却未见动静。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公主出了点什么事,那四皇子恐怕是逃不了陛下的问责了。到时候,先被找麻烦的定是四皇子而非是我啊”
陈志明好不容易才想得明朗了一些,只可惜,还未等他笑出声来,一声冷喝便已吓散了他的醉意。
“陈大人好大的胆子竟连皇室子女们的事情都敢胡乱编排了吗”
二人同时被这声呵斥吓得打了个颤,循声望去,才发现七皇子李承焕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说人是非还被人当场听到,的确是有些尴尬的。
陈志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以为人都散完了,才敢跟尉迟广发点牢骚的,不成想这七皇子竟还留在公主府内迟迟未归。
不过片刻的慌乱而已,很快尉迟广便已率先回过了神,不动声色地按下了陈志明欲要抬起的手,镇定地对着李承焕拱手道了句“七皇子真是说笑了,陈大人这是喝多了说了点胡话,不过是些胡言乱语罢了,还望七皇子莫要放在心上。”
“我看尉迟大人说的才是胡话吧。”
李承焕冷冷笑了一声,也没与他们争辩或客套什么,直接甩袖离去了。
在朝堂上混久了,这些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待李承焕的背影消失在这街道上后,陈志明才猛的松了口气,特地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无人靠近后,他才敢继续同尉迟广悄声道了句“老弟你说,那几位殿下不是早早就离席了吗,现在离散宴时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七皇子怎么还会从公主府里出来呢”
陈志明是因为要等办完差事才能离开,尉迟广是为了蹭陈志明家的马车才会跟着等到了现在,可那几位殿下却是早早就离席了,如今宾客大多都已散尽,七皇子又怎会在这时候从公主府里出来呢
尉迟广撑着手肘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目光落在远处巷口缓缓驶出的那辆马车上,望着马车旁所悬挂着的宫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是有点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