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孟长安碰到锦囊的缎面,那个装着她们二人发丝的锦囊便已被身旁的李秋白抢先一步拎起了。
以往还未曾被人从眼皮底下抢过东西的孟小少主不禁蹙了蹙眉。
顺着那只纤纤玉手偏头望去,却见李秋白已经将那大红锦囊捏在了手心之中,细细摩挲着缎面上所绣着的鸳鸯戏水的纹路,笑唤了声“月初,赏”
贴心的侍女自然是比较会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的,不用李秋白多说什么,月初便已心领神会,自觉地对着花嬷嬷与其余宫女道了句“请诸位随我去账房领赏吧”
嗯,殿下这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让这些闲杂人等留下来坏事呢
好在能被宫里派来公主府的人都是有点眼力见的,被月初这么一暗示,皆是识趣地随她一同退下了。
毕竟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煞风景的事情自当是少做为妙啊
不过稍许,这闹腾了许久的寝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孟长安与李秋白两人。
待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李秋白才起身走向了梳妆台,只在经过孟长安身侧时轻飘飘的说了句。
“行了,人都走光了,用不着再继续强颜欢笑了。”
孟长安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跟上去的时候,李秋白早已端坐在梳妆台前,自行卸起了头顶那些沉重的饰物。
“嫂子真是说笑了。”孟长安就这样随意地倚在了梳妆台的桌角旁,环着双臂看着李秋白那颇为吃力的动作,笑了句“怎么着今日也算是你与我大哥的大喜日子了,我这当妹妹的又怎会是强颜欢笑呢”
“嫂子”
李秋白眯了眯眼,随手就将刚从头上取下的一枚金簪甩在了桌面上,偏头直面着孟长安似笑非笑地道了句“孟小少主,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啊,若是再喊本宫嫂子,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掉了脑袋,可别怨本宫不救你啊”
“怎么,私底下也不行吗”
“隔墙有耳这个道理还需要本宫来教你这个江湖中人吗”
嗯,说的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可这江湖之上,又有几人有那功力能当着她的面行那窃听一事呢
孟长安不以为然,却也没再与李秋白争辩,只开着玩笑问了句“不叫嫂子那我是该喊你娘子吗”
如此,李秋白眼中才慢慢浮上了一层笑意。
“你说呢,夫君。”
那夫君二字,被李秋白唤得悠扬婉转,莫说寻常男子了,就连孟长安这个女子听了都觉得浑身一酥。
“那就劳烦夫君帮帮为妻了,也免得耽误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看着李秋白递来的那把木梳,孟长安总觉得她这好像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张了张嘴,最终又默默闭上了。
毕竟那声娘子,开玩笑可以,可若让她真喊,她还是喊不出口的。
看着李秋白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孟长安只当她这又是坏心发作打趣着自己,索性也就不再多说,直接接过了李秋白手中的木梳,乖乖绕到李秋白身后为她继续卸下了头上剩余的金簪与凤钗,解开她那样式繁琐的发髻后才开始替她梳理着长发。
不就是替自家嫂子梳个头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孟长安倒是舒畅了不少。
在这期间,李秋白倒也没再语出惊人,只安安静静地看着菱花镜中那个低眉不语专心替她梳发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大红喜袍的男装打扮,已渐渐与她脑海中深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