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峋在一中也没人敢惹,人送外号炮哥,脾气坏到炸裂,谁点炸谁,谁的面子也不留,别人越架靠气势,季峋打架可是直接拳拳到肉的,这么一疯子谁要惹。
那时候季峋的女生缘就好,经常有女孩子献殷勤,什么季峋用不用我帮你带饭啊你卷子不想写我可以帮你抄啊你打球要不要我给你买水啊,季峋有洁癖,不,就是龟毛强迫症,自己脏死也没关系,别人碰他一下东西都不行,所以向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谁的殷勤也不吃。
就这么蹉跎到初二,班上来了个转校生,那天唐果一脸懵懂地站在讲台上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弯了弯眼睛,冲他很轻地笑了下,唐果当时是因为在陌生而复杂的新环境里感到极不适应而猛然看到熟悉的人有些欣喜而已,可对季峋来说,那个笑柔软明亮得让人恍惚,魂灵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震颤嗡鸣。
于是一向不喜欢跟人坐一起所以从来都嚣张固执地霸占一整张桌子的他,第一次举手说“老师,这边有空位。”
他是从那之后才有同桌的,并且再也没变过。
初中三年同学和老师都是跟班走的,唐果在季峋旁边从初二坐到初三。
唐果是个小书呆子,沉默,安静,不喜欢打闹,也不太和人交流。
季峋出去打球,回来唐果在学习。
季峋出去瞎逛,回来唐果在座位上发呆。
季峋出去季峋无论去哪里,回来总能看到座位上的唐果。她以前不那么安静的,虽然有点儿呆,熟了之后也会喋喋不休。
后来慢慢发现,是因为没有朋友,一中这个地方,惯会抱团,每个人早早就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并且其他人很难再融进去,唐果作为一个转校生,整个人又干净得带着疏离感,所以没有哪个小团体会收留她,更何况沈慧茵一向看唐果不太顺眼。
或许被她传染了,季峋也变得懒洋洋的,喜欢睡觉,不太爱出去了,谁喊他打球他都不太乐意去了,上课睡觉,下课也睡觉,醒了就趴在臂弯里看自己的同桌,同桌在写作业、同桌在发呆、同桌又皱起了眉头、同桌喜欢在各种本子写字的空隙涂鸦
他初中两年,大抵就做了这么些事,他比唐果要早熟许多,于是那牵肠挂肚的浓烈情绪早早便敲醒了他的灵台,他喜欢她这件事,他比谁都认识得更加清醒。
可怜他的心上人还是个糊涂蛋。
情窦初开最让人伤神的大概就是对方全然无知无觉,那种一腔心思对牛弹琴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吐血。
他为唐果做过很多事,傻得要死的事。
大概许多唐果都不知道,以前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是不会说的。
那些唐果都知道的就不必说了,什么蒋昊啊沈慧茵啊之类。
有几件事是唐果完全不知道的。唐果第一次去他家里爷爷家,是暑假的时候,那天阴沉沉的,刮着邪风,季峋跪在雨檐下,季天明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拿皮带抽他,他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那会儿爷爷奶奶都不在家,不然就指不定是谁抽谁了。
门开着,路过的人都会看两眼,不过季天明和季峋父子俩都是狗脾气,谁也不会多看,顶多瞟一眼就走了,转头再跟人八卦老季家儿子又打孙子了。
旁边人再附和一句儿子儿子不争气,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