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一口酒,郭奉孝看向此间主人,终于谈起正事,“四野消息,好坏参半。”
“君欲先喜后忧,还是先忧后喜”
“且论忧处。”荀彧吩咐侍从合并主客的食案,而后屏退左右,两人相对而坐。
“汝南黄巾刘辟反。”
郭嘉望着惊闻此变只是眼神一凛的友人,“明日当有公文禀此事。”
他们两人获取信息的渠道不同,公文上达尚书台要耗费更久的时间。
同样是叛应袁绍,刘辟这种曾经的黄巾渠帅对曹军来说危害更大。当地守令反叛,也就是一地变更所属,大概率不会去侵扰邻县。
而从前的黄巾军劫掠惯了,一旦成势力,必然会烧杀抢掠,令人不堪其扰。
更不必说刘辟手上能聚起的兵力不容小觑,很可能兴兵北上,威胁许都。
“曹公知否”荀彧眉头微蹙,按捺住当即处理此事的冲动,看向郭奉孝问道。
青袍文吏颔首,探起酒勺添酒,“已传书官渡。”接到这个消息的下一刻他便提笔写信,遣人快马送往官渡。
添盏的水声中,荀彧一边思索着如何妥善安排,边问道,“而喜从何来”
“据闻。”郭奉孝吃一箸菜,“沮授言行不当,袁绍夺其所部,归于郭图统率。”
“此事与公则难脱关系。”说起与自己同宗且交情还行的郭公则,他知根知底,“想必有其推波助澜。”郭图对沮授的不满当年就显露端倪。
“然。”荀彧赞同他的猜测,袁绍麾下最显而易见的弊病便是争倾轧,彼此间不和,近乎闹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虽然两军对阵有敌我之分,郭嘉仍有些唏嘘,“沮授阻袁绍渡河,可谓情急失智。”
有些话能劝,只是怎么劝才能达到目的,这需要技巧。简单来说,至少话要说得好听,忠言也不一定非要说得逆耳。
沮公与显然是屡劝屡败,气昏头失去了理智。
他抬眼看面前这位,荀文若便深谙劝说之道。
说通俗点,擅长哄人。
他一时走神回忆起往事,咳了一声续道,“不仅河北,陈登坚守广陵,以寡胜多,复使孙策铩羽而归。”
“荆州,长沙太守张羡遣使往官渡,起兵与刘表相抗。”
扬州孙策与荆州刘表暂时都掺和不了官渡。而他的耳目也有限,于西北鞭长莫及,反倒是荀彧作为尚书令知道的更多。
“还未相问,关中形势如何”
荀彧徐徐道,“有元常持节关中,暂稳得住马腾、韩遂之辈。”
互通完彼此所得的信息,这一场私宴宾主尽欢,酒足饭饱,郭嘉随即向主人告辞。
起身待走,他婉拒要随他起身的荀文若,“相距不过百步,何劳文若相送。”
“王佐公务繁忙,止步,止步。”
“岂有不送之礼”荀彧笑了笑,还是跟在他身后,尽宾主之谊送他出门。
“门外”是什么动静
侧耳听着远远传来的喧哗声,郭嘉停住脚步,回眸去看荀彧。
“主公”只听荀彧家中那位门仆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堂门,外头暮色已深沉,却见门仆捧着一卷木牍跑来,“主公,有一军士纵马闯门,称此檄紧急”
眼见他手中的那一卷木牍上插有鲜艳羽毛,荀彧快步走下台阶接过来。
能往许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