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元衡应付得来,他不需多此一举。
“早听闻狗仗人势荀元衡亲从又如何即便荀令君在此,吾有何惧”
“触法者罪无可恕,今日将以尔等狗头祭军法,正军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荀忻脚步未停,走上前去,揖道,“将军,忻驭下不严,当向将军赔罪。”
“主公”在地上跪成四五排的亲兵一听熟悉的声音,眼神望向来人,如身处绝境中重燃起希望。
那位按着佩刀训话的国字脸将军微微愣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复打量眼前的文吏,“足下便是荀元衡”
“正是。”方才朱灵没给他还礼,这一次荀忻仅拱手致意,“不知我部下所犯何罪”
“还望将军不吝相告。”
“荀君尚欲徇私包庇”朱灵冷笑一声,他没想到荀忻耳目如此灵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非有意找荀元衡的麻烦。每位将军各守所部,互不干扰,此前他甚至不知道荀元衡已从许都到了官渡。
巡营时他无意走到中军这边,见到士卒们削竹皮、锯木头,疏于操练,潜意识里又轻视留守中军的贾文和
同样是半道来投,垂垂老朽的凉州匹夫都比他官秩更高,更得曹公信重。
人都喜欢捡软柿子捏,怪不得他有意无意针对贾诩。
然而责骂半晌,才得知这些人其实是荀忻所部。
与贾文和不同,他没有必要得罪荀元衡,毕竟曹营中文士多出自颍川,荀氏隐隐为其中之首。
庞然大物,地头蛇惹不得。
荀元衡,朱灵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不屑又不忿。
什么“颍川名士”、“弱冠封侯”,徒有家世与皮囊罢了。
若是他有这等出身,当初就不至于家破人亡,如今也不会赌命在刀尖舔血。
怕他荀氏作甚
想到自己近乎孤家寡人,想到曹公一向秉公无私,朱灵有了底气。已经得罪了那就破罐子破摔,他靠自己搏命挣来的前程,荀氏能奈他何
“违时令伐木”朱灵正要长篇大论,话一出口就被眼前人打断。
“未闻军法有此条。”
“哦”朱灵毫不意外这个回答,摸向下颌的须髯,眼神从下而上审视人,“荀君欲驳此罪”
“若不追究此罪”他冷漠道,“以下犯上,论罪当诛”
他转眼瞥向地上跪的亲兵,“某为将,尔等为卒。”
“尔等不听告诫,言语违逆还欲挑拨某与荀君,陷主于不义。”
“不仁不义,万死难赎罪,荀君以为然否”朱灵望向荀忻,自觉在给荀元衡台阶下。
些许亲兵而已,果断放弃还能得个大公无私的美名。
希望此人不要不识抬举。
“将军勿急。”荀忻不应胡搅蛮缠的问话,“军法为军中规绳,不能轻言妄断。”
“将军既言告诫,可否复述一遍。”大战在即,他不想将事情闹大,话说到这里语气仍客气。
看到他息事宁人的态度,朱灵更有底气,仍是那套说辞,“春夏伐木,必生蠹虫。时令之事,黄口小儿也知晓两句。”
荀忻懒得反驳这句,古语不仅说春夏不能伐木,还说冬夏不能动兵。要这么遵循古训,不如您去劝袁本初别打了,各回各家,等入秋再聚。
明显的两拨人在一处对峙,时间久了自然引起军中士卒的好奇。
已有不少人不敢靠近,只扭着头往这边行注目礼。
只听朱灵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