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持不下,足足战了几个时辰,日头当空,不觉到了日中,人困马乏,士卒饥渴。
与吕军对战的曹军骑士突然从腰间解下一节竹筒,拔出布塞齐齐掷于地上,一时间竹筒在地上滚动,在两军间生生隔开了一段距离,里面盛着的粟饭倾撒出来,金黄色的粟粒在青翠竹筒的衬托下异常醒目。
曹军在搞什么名堂
吕军士卒中有人乘乱捡起一节竹筒,捧着粟饭送入口中,黏腻香甜的滋味让他迫不及待咽下肚,“粟饭,此为粟饭”
战场之上为之一乱,人多而竹筒少,吕军步卒为夺竹筒相互争抢,斗殴,骑兵翻下马背,加入哄抢的人群中。
曹军在战前早已饱食一顿,这时见到粟饭不至于像敌方那样饿昏了头,曹操横槊回马,“诸君杀敌”
即使吕军中抢夺竹筒的仅仅是一小部分人,这群人也打乱了吕军的阵势,最后一根稻草压上,胜利的天平不可逆转地向曹军倾斜。
戏志才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精神却很好,他望着战场眼神极亮,喜道,“小技常有出乎意料之效,元衡果然天赋卓然。”
荀忻全身心关注着场中形势,没有听见戏志才的夸奖,他指着场中唯一一支岿然不动,不受影响的数百人重骑兵,问道,“此为陷阵营”
这支部曲在整个战场中铠甲、武器最为精良,在这个马铠没有普及的时代,七八百匹战马都能全副马铠,吕布应该在这支骑兵上下了血本。
戏志才眯着眼望过去,喟叹,“然也。”
“军纪竟能严明若此,此将当为吕布麾下第一人。”荀忻悠悠感叹,高顺名不虚传,陷阵营除了装备精良,军纪更是首屈一指。
“陷阵骁勇,元衡心动否”戏志才望着玄袍郎君目不转睛的模样,笑问道。
“丈夫谁能不心动”荀忻转头望向荀彧,似乎在征求相同意见。
荀彧颔首,秀眉乌鬓,莞尔间君子如玉,“彧亦心向往之。”
“然军费消耗甚巨”戏志才意有所指地看着荀文若,很显然是在套话。
荀彧不答他的话,只道,“志才料将军心动否”
戏志才失笑,他倒把曹公忘了,只要曹公想组建如陷阵营一般的重骑,文若还能反对不成
然而兖州残破,以曹营目前的财力,绝对供不起这样一支精锐。他们再怎么眼馋,只能在脑中转一转,口头溜一圈,过过瘾罢了。
戏志才叹口气,他有生之年,恐怕等不到那一天。
荀忻蹙眉,“此一支兵马,亦非寻常可比。”
戏志才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千余人的步骑,正与曹操亲率所部相抗,曹军势不可挡之势为之一滞,交战片刻,这支人马有条不紊地绕离,直往大堤而来。
“兄长,整军守堤”荀忻望着迅速驰来的兵马眼皮直跳,来者不善,恐怕还是朝他们几个人来的。
荀彧当机立断下令弓弩手伏上堤坝,居高临下放箭,剩下的守军退守堤旁,瞬息间敌军骑兵相距不足百米。
为首的敌将在奔马间拈弓搭箭,连射数人,望见站在堤旁的玄袍文吏,拉弓瞄准正欲松弦,余光注意到此人样貌,惊讶之下手上微移,一箭破空而去。
正在向守卒吩咐部署的荀忻心头一跳,抬眼看去,不及反应下意识偏头,一支羽箭擦着他的额角掠过。
下一刻有人拉着他的袍袖将他拉入堤后,按倒在地。
“兄长”荀忻望着荀彧,两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