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能挖地道, 那还买什么硝石呢自己去山上挖矿不快乐吗
荀忻抬眼看他, 沉默片刻,这似乎可行
“谨从教。”荀忻摆出受教的姿态,向拱手荀攸行礼。
周围的人都低声而笑, 骑士中有人道,“荀郎, 仆识得硝石,愿领队搜寻。”
荀忻莞尔,“便有劳诸君。”
他踩上辅助上马的单边马镫1,在初冬微寒的风中踏上东归之路。
在官道上还没走多久, 前方尘土滚滚, 他们竟迎面遇上了一路兵马,荀忻与荀攸对视一眼, 示意队伍退到路旁,给人让道。
四五百人的玄甲骑兵排着队列, 马蹄声并不杂乱, 像是训练已久。
惊鸿一瞥,荀忻注意到为首的年轻将军看起来很眼熟。
其人高鼻深目, 白皙英俊, 赫然是他初来长安, 寻找荀攸住处时遇到的,那位为士卒付酒钱的二千石军官。
荀忻暗思,这位当日在长安城中巡视,应该是董卓麾下的将领,按照现在长安城中的局势,董卓的旧部很难有好下场。
想到此人当时的心善,荀忻犹豫几息还是出声唤道,“将军。”
众人都看向他,只见姿容过人的白袍郎君手持缰绳,在马上拱手朗声道,“我等乃河内进贡之使,长安城中已生大变。”
“君与我相识”那名将军闻言勒马,战马嘶鸣,其人蹙眉回眸。
他犹疑地打量着眼前突然说话的陌生人,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见过此人。
荀忻摇了摇头,“城中死伤相藉,在下心有戚戚,特此相告。”
骑士们随着将军驻马,向荀忻喝道,“汝言有何变故”
“董太师已死。”
话音落地,听得玄甲骑士面面相觑,发出讶异声。
就出了趟长安城,董卓怎么就死了
“多谢提醒。”玄甲将军面带沉思,握着缰绳拱了拱手。
荀忻回礼,“就此别过。”
两队人马,一众一寡,一北一南背向而去,
荀攸驱马上前,与荀忻并行,“元衡何时与此人相识”
荀忻笑了笑,知道瞒不过他,“长安城中,我扮作酒贩,被巡兵抢了酒。”
“那位将军见此情形,取金赠我,自称治军不严。”
荀攸颔首,“此人有仁将之风。”
“我以为他是凉州之人,忧其入城恐有不测,故此示警”
荀攸看向他,接话道,“元衡所料有误”
“然也。闻董卓之死而面无哀色,或许是并州之卒。”
“何进身死后,旧部兵属董卓。”荀攸顺着他的思路猜测道。
“当今之世,君子何其难得。”荀忻叹了一声,所以即使贸然提醒容易引人怀疑,节外生枝,他还是选择冒这个险,没想到恰好是多此一举。
东郡太守治所东武阳,郡署内文吏们各司其职,忙碌着处理公事。
或伏案处理公文,悬腕执简而书;或摆弄算筹,喃喃计算钱粮;或走进走出,交接县中事务
堂中上首案后端坐之人,头戴缣巾,青色袍服的交领处皂缘领袖,容光如玉,垂眸悬腕间风姿卓然,朗如月明。
他接过文吏奉上的公文,笔下批复,口中吩咐。几句话说完,手中笔已经放下,他在公文上加盖官印,递还给文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