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遭此酷刑仍然未死,惨叫凄厉到不成人声,然而行刑的凉州军并未有丝毫留情,将惨叫不绝的降卒投入镬中
镬即是锅,锅中沸水滚滚
如果说刚才的酷刑就令席上公卿跌落手上的勺筷,而后这一步更是惨绝人寰,生而为人就不能忍受,不少人扶着案呕吐不止。
董卓嚼着肉,厌恶地看着这几人,对左右使了眼色,士卒上前将还在呕吐的人拎着衣领提起,长刀直直刺入其胸腹。
王允死死盯着面前食案,竭力忍住心中勃然恨意,他不停告诉自己,忍,人想死还不容易吗
只要他此时露出异样,他从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付之流水。
忍啊,王子师。
董卓的死期不会远了,而他将是那个施刑者。
半个时辰后,这场血色的宴会终于结束,董卓酒足饭饱,公卿惶惶惊惧,正当董卓要登上车驾启程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是一队骑军从长安城中奔赴而来。
王允抬眼细看,领头之人头戴武冠,左右各竖鹖尾,两支长羽在风中微微后倾,这人身形高大,骑在赤红骏马上仿若人间武神,目光锐利,英武不凡。
来人正是与董卓誓为父子的中郎将吕布。
司徒公微不可见地露出微笑,希望董卓不要让他失望。
吕布口称“明公”,翻身下马,上前与董卓低声禀报了什么。
董卓脸上神情由喜转怒,“狱中囚徒如何能悉数窜出长安令岂非蠢如犬犊”
“速捕此人,族其宗”
吕布闻言皱眉,硬着头皮道,“长安令昨日畏罪而逃,宗族亲友皆不见踪影”
董卓闻言怒极,“他能逃,汝便不能追”
他脸上横肉抖了抖,气得夺了左右的小戟,直向吕布掷出。
眼见戟刃寒光闪闪,直向自己面门而来,吕布之前没有防备,此时全靠敏捷身手矮身避过。
这一瞬间几乎在阴阳两岸走了一遭,吕布心中既庆幸自己躲闪及时,又愤恨董卓毫无情谊。
当初从丁原那里拉拢他时,董卓可不是如今这副嘴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他翻脸,让他在公卿眼前颜面尽失。
说着情同父子,稍有不如意举戟便杀,真是薄情寡义之徒。
吕布按下心头怨恨,躬身向董卓行礼,“明公息怒,我立即遣人搜寻。”
董卓气性稍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举动过激,他往后还要依靠吕布随身护卫,这个时候并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他拍了拍吕布的肩,吕布身长,如果不躬身他估计拍不到。
“奉先可曾伤到孤方才气愤之下举止失常,实非孤本意。”此人这时又换上一副待义子的温情面孔。
吕布心中冷笑,面上仍恭敬称诺,躬身而退。
王允眼见此景,知道吕布必然生怨,一切在意料之中,他边走边思索如何完善布局。
长安城中,距离城门不过两三百米的一处民宅内,挖地道工程仍在继续。
荀忻扔了手中的铲,举袖擦着脑门上的汗,他接过荀攸手中的司南,确认地道方向挖得是否正确。
这几处民宅早已荒废,荀忻等人没花钱就换了新的落脚点。
郭章从杂草纵横的院墙上翻进来,“县君已经逃出长安。”
这是个好消息,荀忻等人对被他们坑了的长安令心有歉意,嘱托郭章用他的门路帮县令诸人出逃。
只是
荀忻看着郭章,又看了看倒了半边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