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摆着一张棋盘,有两位宽衣博带的青年对坐席上,各执黑白,玉石所制的莹润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不远处放着博山熏炉,白雾如丝缕白雾从镂空的炉盖中袅袅飘出,仙气盎然,悬于空中,又消散在风中。于是满院清风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沉香淡雅香气。
别人熏香可能是为了附庸风雅,荀忻在院中熏香
只是为了驱蚊。
一年前的少年人渐渐褪去稚气,脸侧轮廓分明,高鼻薄唇,明眸剑眉,皎如玉树,气质也显出荀家人独有的沉静,风采卓绝。
他今年虚岁十九,放在现代已经成年,严格来说不能再称为少年。
“为何兄长未去拜会袁公”荀忻伸指在棋罐中再取出一枚黑子,边思索棋局边问道。
对面仪容风度更盛的青年目光停留在棋局上,只道,“四兄效力于袁公,荀氏立足河北已然无忧。”
言下之意,他去不去拜会袁绍没所谓。
“元衡不必心急,自有见袁公之时。”荀彧抬眼看向自家堂弟,出言安抚。
荀忻心中暗叹,不见到袁绍,他离开河北的计划就难以实现。
虽然知道迟早有机会见到,等了这么久,难免焦心。
“郎君。”只见有家仆急匆匆走进院中,“州牧来访。”
荀忻闻言默默与兄长对视一眼。
没想到袁绍也有这个技能,说袁绍,袁绍到。
两人一同起身,出门相迎,有仆从赶来收拾棋局,刚才通禀的家仆直进内堂,前去告知荀绲。
果然门外停着冀州牧的车驾,侍从佩剑持戟二十余人,许久未见的袁本初站在门阶前,身后伴着一身官袍的荀谌。
荀忻看着袁绍漆黑如墨的鬓角,眨了眨眼,觉得此人比在雒阳时威势更重,可谓意气风发。
他们上前拜见袁绍,此时庶人或小吏见上官要行拜礼,袁绍亲手将他们兄弟扶起,笑道,“文若,别来无恙。”
“明公威仪更甚往昔。”青年长揖。
这时荀绲也驻杖而出,要弃杖向袁绍下拜,袁绍上前扶住他,“早闻荀氏八龙之名,二龙先生不必多礼。”
“荀郎竟已加冠,未知卿字何如”此人面面俱到,连荀忻也感受到来自冀州牧的关怀。
荀忻行揖礼,“禀明公,忻字元衡。”
“忻者,察也。察然后衡,此字善矣。”袁绍仍像从前一样,把荀忻当做子侄辈,称赞起他的表字取得好。
袁绍没忘记他此行的目的是荀文若,进门入堂后便开始找话题与荀彧聊天。
望着面前的三位荀氏子弟,人人风姿如玉,各有气度,自身容貌端正的袁绍心中称奇。
想着要问问荀氏有没有及笄之年的女郎,他好为膝下到了婚龄的两个儿子求娶。
正谈话间,只见荀家这一辈最小的荀元衡拱手道,“明公,忻有一物愿献与明公。”
袁绍有些惊讶地笑了笑,温和道,“元衡欲献何物”
“明公请随忻移步。”只见俊秀郎君起身行揖礼,恭敬道。
众人随他起身,跟着白袍郎君走出堂外。
荀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幺蛾子必要出在荀元衡身上。
袁绍边走边与荀文若谈话,不经意余光看见荀友若神态温和,步履从容地走上前,动作果断地敲上了荀小郎君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