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一噎,这话形容别人还行,但荀元衡平时爱人挺姑息的,有求必应,对身边人纵容得堪称溺爱。他适才已经想起了陈长文的为人,心道还是不招惹他,只当没听见。
玩笑的话扯到君子、小人上就有点过了,眼看陈群还有长篇大论,荀忻忙揖道,“律己不律人,忻之过也。他日当置酒为祭酒赔罪。”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还酒樽的意思。
郭嘉拍拍蔽膝,觉得聊胜于无,“一言为定。”
“没有来得及相问,长文何时迁居徐州”荀忻找陈群转移话题。
陈群没有揪着上一个话题不放,答道,“兴平二年,余随父避乱徐方。”
兴平二年,也就是三年前,那时豫州被李傕、郭汜所寇,荀氏早迁到了冀州,看来陈氏同样因此迁徙。
“择日当登门拜会。”既然在此相遇,作为小辈,荀忻与荀攸于情于理得去拜见陈纪。
“必持帚相迎。”陈群颔首道。
等宴席散了,陈群和他们告辞,郭嘉不由叹息,“嘉与陈氏子命中不和,是耶非耶”说罢他低头打了个喷嚏,狐疑自语道,“竟非如此”
“奉孝醉矣,烈酒浅酌便罢,实不可多饮。”搀着有点迷糊的郭嘉起来,荀忻忍不住念叨他。
那边老曹还未走,注意到这边,忙走过来,“今日之酒属实易醉。”他揉着太阳穴,脱下外袍就往郭嘉身上披,“切勿着凉。”
已经入夏,大白天着凉望着脱了外袍只剩中衣的老曹,荀忻再叹一声。
得,这位同样醉得不轻。
努力把遭衣袍蒙头的郭嘉拯救出来,荀忻把袍服交给随行在侧的典韦,正要和醉得不轻的老曹告别,门外“蹬蹬蹬”跑来一位城门校尉。
“禀明公,吕布旧部来降。”
一听“降”字,老曹顿时双眼一亮,刹那间好像酒醒了。他迈步出门,“降者何人”
“其自称鲁相张辽。”
“张文远”荀忻挑眉问道。
“正是。”
老曹连道几声“好”,来回走了两步,“速召其入见”
校尉抬起头望一眼曹司空,看他仅着中衣欲言又止,无奈望向典韦。被典君瞪一眼,校尉不敢再关心有的别的,忙急急应诺,转身离去。
老曹走回门内,似乎终于发现有何不妥,摸着中衣,“孤外袍何在”
“明公。”他身后典韦唤道,嗓音依旧沉稳敦厚,面不改色,似乎见怪不怪地奉上外袍。
荀忻搀着郭嘉向老曹告辞,行到门外时与一人相遇,擦肩而过时两人同时回头。
那位身高比他略高两寸,高鼻深眸,眉眼较南方人深邃,一身玄甲衬得肤色偏白皙。唇上、下颌蓄了短须,愈显将军刚毅之气。
下意识一怔过后,荀忻并未停留,他向张辽微微颔首致意,搀着郭嘉离去。
这张有些眼熟的脸愈发验证了荀忻的猜测,与他相逢数面却不知其人的将军,的确是张辽
张辽是并州人。荀忻暗暗思忖,或许可以找时机问问他边地之事。
除并州外,还有凉州、幽州。
荀忻喃喃自问,有谁是凉州、幽州之人
“岂忘贾文和,刘玄德”一道声音在耳边幽幽道。
荀忻默默望向靠在他肩头,不知何时睁开眼的郭奉孝,“奉孝佯醉”
“嘉何时醉耶”
得,还是醉的。
但凡说话时没那么大酒气,这句问话或许还有点力度。
“没醉”荀忻顿住脚步,示意他自己走。
郭嘉揽在荀忻肩上的那只手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