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此言差矣。”饮一杯热酒,郭祭酒突然笑道,“许君言之凿凿禽兽举止,盛赞此君房中之术,莫非是,此君床榻之宾”
“祭酒此语粗鄙,令人喷饭,当饮一盏”曹洪哈哈大笑,遥遥向郭奉孝举杯。
“郭君闻禽兽之行而欢笑,想必是禽兽中人。”许攸冷笑道。
曹洪被这话呛得不轻,正待开口,对上曹操斜睨过来的眼神,只得闭上了嘴。
已有人出言劝道“本是酒后闲谈,许先生说笑,郭祭酒亦说笑耳。”
“祭酒率性自然,营中同僚又素来亲如兄弟,是以彼此间调笑不讳、言语无忌,许先生勿怪。”
“不知者不怪。早闻许君大名,在下向往已久。此战君可谓厥功至伟,今日乃庆功之宴,许君须得多饮几杯”
赵云在席间听得分明,这群人显然是在拉偏架,表面上吹捧许攸,话里话外却亲疏分明。
他入曹营还不久,只知郭祭酒除了与荀君叔侄相厚,平日里独来独往,此时郭祭酒的好人缘倒有些出乎意料。
想到此处,赵云不禁望向一人端坐的背影。荀君沉默地坐于一隅,即使好友差点与人起争执,他也未曾离席,未曾出言相劝。
饮一杯酒,赵云的心沉下去,或许这次,连荀君也难道此事注定无可挽回,无计可施
“勿与小人计较。”
这一句劝慰的话竟出自贾文和之口,荀忻注目贾诩,颇感受宠若惊。
“我何必与将死之人计较。”
说到“死”,荀元衡压得很低的声音愈发低了,这话换个人说便显得阴鸷,但他说出来竟有些叹息兔死狐悲的意味。
贾诩皱起眉,还说没有计较,这都断言许攸将死了,还能怎么计较
许子远自恃功高,颇有点得意忘形。曹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时能忍是因为河北未定,不宜擅杀功臣,等到平定河北之日,即是秋后算账之时。
令贾诩皱眉的当然不是许攸的死活。
实在是荀元衡的言行反常。
他和荀元衡往来的都是虚情假意,谁也没把谁当真,荀忻怎会在他面前“真情流露”,说这中有失分寸的话
“君慎言。”贾诩不紧不慢地纠正道。
他终究是被引起了好奇心,抛出饵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元衡心神乱矣。”
荀元衡如那饥不择食的鱼,见饵即咬钩,抬眸道,“知事不可为,而又不得不为。”
“为之奈何”
“君知我生平之事,贾诩如何应对,君可猜度。”贾文和把问题又抛回去。
贾诩会如何做
荀忻当真如他所言想了想,以贾文和向来的做法
与他利益无关的事他定袖手旁观。
阻止不了的暴行他打补丁做些补救,为己积德的同时收买人心。
人主不听劝谏,任他去,碰壁过后必然回头。
唯独自保之时,贾文和挺身而出,展现出力挽狂澜的魄力,全然不顾会因此殃及多少池鱼。
对于贾诩来说,自保永远是第一位的。可以说,贾文和为他了教科书式的为人处世的范例。
见荀忻思索,贾诩勉为其难地为年轻人指点迷津,循循善诱道,“贾诩之策,于君而言可行否”
“君与我,道不同。”贾文和缓缓摇头,“而天下不能唯有同道之人。”
“至于异路歧途,险阻不能预料。”
绕了一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