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闻讯不得不还,淳于琼之危不救而自解”
“此为攻其必救,围魏救赵之策”
张郃突然打断道,“倘若曹营坚固,久攻不下,到时该当如何”
“倘若淳于琼不敌,为曹操所虏。”张郃冷声道,“郭都督,若淳于琼被擒,万乘军粮遭毁,我十万将士将归何处”
“恐怕我十万将士尽为曹操所虏耳”
“住口。”袁绍终于听不下去,冷声喝止。
他坐在主位上沉默了片刻,出人意料道,“友若。”
众人闻声望向座中的荀友若,只听袁公以略带疲惫的语气问道,“友若之意何如”
荀友若起身拱手,压住心中诧异,对着许多道难以忽略的视线,答道“明公,粮草为重。”
的确,赌一把围魏救赵未尝不可。但,本来决胜的优势就在己方,有什么必要冒这个风险
“友若持重之人,从不愿犯险。”上首的袁公意味不明叹道。
听这一句话,躬身低着头的荀谌心头一沉,应声坐下来,暗自摇头。
袁公既不肯听计唉,何必相问呢
帐外乌云遮蔽了明月一角,然而月光仍然皎洁。冷风鼓动荀谌的袍角,文士望着张郃奉命前去调兵出营,士卒皆手持火炬,在暗夜中如游龙东行。
全力袭曹营也并非不可行,但让本就对此计心怀怨愤的张郃领兵,荀谌自觉可以预见到结局了。
“沮公与”他恍然回想起刚才在帐中竟没见到沮授,“沮监军,沮都督在何处”
“沮都督,此刻应当在帐中安睡。”跟在他身侧的军吏答道。
“先生有所不知,沮都督直言劝谏,冒犯明公,明公不悦,此后军议就”
见荀谌似有所悟地点头,军吏会意道,“仆引先生前去探视”
荀家人生得好容貌,荀友若微笑时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多谢。”
“敌将欲降”正在督战的曹洪满头雾水。
古往今来,哪有这种重兵夜袭,打到一半反而要投降的
简直闻所未闻。
“且慢。”在原地绕了两圈,曹洪愈发肯定这一定是袁军的奸计。
他回想起前几年征吕布的时候,那陈公台与吕奉先小儿还不是指使手下人诈降,那一次遭遇何其惨痛,他和兄长差点有去无回。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不能信。
“张郃劝谏而袁绍不听,怒来投我,将军何疑”荀攸不知从何处疾步走来,开口便劝。
“军师怎知我”他还没把“不信”说出口,曹洪纳闷,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如今心思都写在脸上
“先不论其他,张郃何以取信军师”
正说着,郭嘉拉着贾诩匆匆走过来,“听闻袁将张郃、高览欲来投我。”
“然。祭酒也知此消息。”曹洪连忙凑过来问,“祭酒以为有诈否”
毕竟平时郭祭酒说话远比荀军师通俗易懂,可谓令全军将校感动的优良品德。
“无诈。”郭奉孝回答得简略,侧身看着贾诩,“贾公似有话说。”
贾文和觑这小子一眼,无意同他计较。
对面的曹子廉端正态度,拱手求教,“请贾先生教我。”
“将军多礼。”
贾文和回礼道“将军无需疑虑,当此鏖战对峙之时,成败仅在转瞬之间。张郃若诈降,乱其军心,反而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