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牍之上,细细的刀笔墨痕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正是张易这些年搜肠刮肚列下的前世记忆。
灵帝死,灵帝死后宦官失势被诛,然后董卓进京董卓进京杀死太后何进外戚,然后胁迫新帝宦官应当死于外戚朝官之手,那董卓如何进京宦官死于董卓
盯着刻满疑问标记的竹简,张易陷入深深的沉默。
天子晏驾,山陵崩,四海泣。洛阳都外,天下有识之士的眼睛都盯着洛阳;洛阳都内,波诡云谲的局势变幻却几乎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皇宫内外、朝堂上下的争斗愈发激烈起来。
从大将军府上走出来,荀攸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正准备走回家中,却被身后赶来的何颙喊住。
“伯求”荀攸转身,面露疑惑。
一路疾行,何颙有些微喘“公达,怎不见你家仆从”
“我叔父近日自颍川来京,我让他在城门那里候着。”
“可是文若若文若来此,大将军的谋划就更有把握了。”何颙不过是找个话题把人留住,他一边说,一边邀荀攸上自己的马车,“我这阵子得了一张杜伯度的草书,想来公达应该有兴趣。”
慢吞吞看了何颙一眼,荀攸抬脚上车。
马车骨碌碌的离开大将军府门前,车厢微微摇晃,荀攸正襟危坐在一边,眼神微微放空,不发一词。何颙早已习惯他的作风,话语滔滔不绝,也不管有没有回应,明显是在何进府上憋得厉害了。
“何太后与遂高公之间也不知有何嫌隙,遂高公几番进谏都得不到太后意旨。到底是女流之辈,强敌当前还只顾惦念眼前那点微末小利,假以时日,只怕又是一个邓皇后”
“也不知道遂高公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后能稳坐宫中,所凭不过她这两位同宗兄弟在朝堂上的支撑。遂高公本就受先帝遗命统率禁兵,又无第二个蹇贼再行掣肘,为何偏偏就是不能下定决心,着实令人心焦。”
“失去上军校尉一职,十常侍张让之流不过宫内阉宦,探囊可得;与之相比,董仲颖此人先有违诏领军一事在前,又有拒赴并州一事在后,为人处世颇有蛮胡之风。尤其,此人麾下兵强马壮,如若遂高公真召他入京,我只恐日后有干戈倒持之危”
“这几日我准备找元图、孔璋等人商讨一番该如何劝解大将军,公达以为如何”
如何
荀攸回过神,一边顺着何颙的示意下车进府,一边快速回忆了番他先前一路上慷慨激昂的言论,心下无语,面上却只能微微点头“可以一试。”
“如此,公达可有什么主意”
公达一点都不想出主意,也不认为能有什么主意对袁绍、何进这两个家伙管用。
荀攸垂下眼,决定稍在何颙府上坐一会儿就找个理由马上回家“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袁本初处下手,也可以从太后处下手。”
“大将军素来信服袁本初的话,借四方将领之力胁诈太后本来就是他向大将军的谏言,若能说动袁本初则事半而功倍。”说到这里,荀攸顿了顿,看了眼何颙。
“本初那里”何颙叹了口气,摇摇头,“本初做事总是求一个尽善尽全,他能说动遂高公向宦官动手已是不易,我之后再去劝他一次吧。”
“嗯。”荀攸略一点头,面上木愣愣的依然没什么表情,“如果实在不能说动大将军,可以试试能不能说动太后。大将军之所以会有此番种种举动,都不过是碍于师出无名而不愿与宦官动手。若能让何太后下旨,眼下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