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笑道,“我正要去殿中给殿下请安,不如顺路把燕窝送过去吧。”
自打那日陆茗庭起了疑心,红袖便一直在外殿伺候,不曾近身服侍,那小丫鬟知道此事,面上有些迟疑。
红袖微露不悦道,“殿下最不喜欢厨房里的烟火气,你一个小丫鬟,身上烟熏火燎的,若进殿伺候,惹了殿下大发雷霆,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丫鬟闻言,略有惊惶之色,只得把手中托盘交给了红袖,“那便劳烦姐姐了。”
红袖点了点头,目送小丫鬟转身走远了,见四下无人,才悄悄走到假山里,借着山石的遮挡,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来。
这纸包是三公主命人送来的,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到陆茗庭的饭食里。
凭心而论,自从拨到茗嘉殿里伺候,陆茗庭待他不薄,但她宫外的弟弟妹妹都被三公主捏在手里,两次三番以弟弟妹妹的性命要挟她,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三公主吩咐下来,纵使她不忍心,也不得不做。
思及此,红袖眼眶微红,她颤抖着打开纸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燕窝中,然后端起朱漆托盘,复往殿中行去。
珍果一见红袖出现在内殿,便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儿殿下说过不准你入内殿伺候,莫非你忘了么”
红袖笑道,“皇上意外遇刺,刺客虽然捉拿了,可谁知道有没有同党呢这担惊受怕的节骨眼,婢子不敢放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这些端汤送水的事情,还是自己人来做更妥帖一些。”
珍果见她出于一片好心,神色不似有假,讪讪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理是这个理,可既然殿下下了令,咱们还是遵从的好,以后这些近身服侍的事情不用你经手。”
红袖眸色黯了黯,屈膝道,“是婢子唐突了。”
珍果挑开帘子进了内殿,陆茗庭听到动静,扬声道,“皇上怎么样了可怪罪顾湛了”
方才得知元庆帝遇刺,她去金殿中探看,御医说元庆帝要静养,她便没有多留,更没有见到顾湛。
她穿一袭绯色如意祥云纹的褙子,正坐在案后的黄花梨木圈椅里,捏着一管玉笔誊抄佛经。
许是心里牵挂着他,一页妙法莲华经抄的心烦意乱,平时极擅长的蝇头小楷怎么写都不满意,一连团了七八张螺纹洒金纸,皆胡乱扔在地上。
珍果放下托盘,笑道,“听说皇上召见了将军,却没有怪罪将军,还令将军整军,明日便启程回京,殿下不必忧心。”
“明日”
陆茗庭有些惊讶,默了默道,“皇上大抵是被刺客吓怕了,如今皇上的御驾在外,身边可用的只有顾湛,若是把他治罪,回程的路上再遇刺,便无人能护御驾周全了。”
皇上忌惮他,又不得不倚靠他。
她一脸忧色,若有所思,就连手中的玉管笔坠下一滴墨汁也未曾发觉。
话音刚落,小凌子从外面快步进来,笑道,“殿下,将军命岑侍卫递来消息,今晚他率禁军巡视行宫,无暇来看望殿下,让殿下莫要为他忧心。”
陆茗庭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心头满是温软的甜蜜,樱唇绽开一抹笑道,“知道了。”
珍果从托盘上端下一盏牛乳燕窝,笑道,“殿下先用燕窝吧,牛乳炖的东西,一凉就腥了。”
陆茗庭端起瓷碗,拿瓷勺轻舀了一口,燕窝炖的入口即化,牛乳的醇香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刚吃了几块牛乳酥酪,此时又喝牛乳燕窝,顿觉有些腻的慌,眉头微皱道,“许是小日子快来了,胃里难受的很,这燕窝有些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