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的赫赫威名在外,审讯的手段堪称毒辣,江尚书听到自家儿子落到这位金面阎罗手里,两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
顾湛杀伐果断,性子冷硬不近人情,江国舅早就听说过他的狠厉手段,落到他手里,吓得哭爹喊娘,没等差卒上刑具,就一股脑全招了。
等江尚书赶到昭狱,顾湛连面儿都没露,令岑庆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他,江尚书心急如焚,立刻进宫求见元庆帝,状告顾湛滥用私刑,不尊法度。江贵妃也哭着求元庆帝主持公道。放自家弟弟一马。
元庆帝被这摊子烂事儿搞得焦头烂额,索性宣顾湛入宫觐见。
御书房里,明黄帷帐重重叠叠,龙涎香厚重馥郁。
元庆帝端坐在九龙御座上,望着下首一身朱紫色官袍的臣子,含笑道,“顾爱卿,既然江国舅已经认罪伏法,想必他知错能改,不如从轻发落,也好保全皇家颜面。”
顾湛听了,凤眸威敛,淡淡道,“圣人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江国舅江国舅轻贱人命,打着皇上的旗号买官卖官,胆大妄为。倘若不秉公处置,恐怕会伤了平民百姓的心。皇上的一世英名若因此事毁于一旦,届时天家颜面何存”
这话直打七寸,元庆帝脸上有些挂不住,立刻质疑道,“顾湛,你私自将江国舅收入昭狱,滥用私刑,恐怕也有不妥。依朕看,你们各退一步”
顾湛薄唇动了动,打断道“大理寺将人押入昭狱,是有皇上的亲笔批红的。并非臣肆意行事。”
“亲笔批红朕怎么不记得这事”
元庆帝正欲追问,张德玉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元庆帝听完,脸色瞬间一阵青黑。
原来,当日大理寺递上折子,说明了把江国舅押入昭狱的事情,请御笔批复,当时元庆帝正在召见工部尚书,一颗心扑在修建避暑行宫上,连折子内容都没看,就挥笔批了红,此时想起来这件事,简直懊恼不已。
顾湛沉声道,“倘若皇上执意要用天下民心换江国舅的安危,臣无话可说。”
天子一言九鼎,断断不能打了自己的脸,顾湛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元庆帝就算再不愿意,心里也明白,江国舅已经是一枚废子。
元庆帝御手一挥,定下江国舅的罪名,依照大庆律条例,将他流放到千里之外的青海极寒之地。
此令一出,朝野哗然。
江国舅先是被顾湛刑拘在昭狱,又被流放到青海蛮荒之地,恐怕连一条命都难捡回来,群臣震惊之余,纷纷揣测这一切是否是元庆帝的授意。
一夜之间,朝野局势大变,江家的声望一落千丈,顾湛的地位愈发无人可撼动。
转眼到了十月间,禁廷已经下过一场小雪。金瓦红墙蒙着一层朦胧的白,
江国舅在昭狱里被顾湛审的半死不活,又被流放青海,他不堪折磨,走到半道儿便断气儿升天了。
噩耗传到京城,江贵妃当场便晕厥了过去。江尚书一夜白头,告病在家,一连多日都不曾见客。
元庆帝瞧见江贵妃就想起这桩破事儿,索性不去长凤殿,一连几日都去了皇后的坤德宫就寝。
皇后被江贵妃欺压多年,如今一朝复宠,脸上时常带着喜色,拉拢陆茗庭的意思愈发明显,常常请她过去坤德宫说话谈天。
陆茗庭知道皇后的心思不纯,可也不能忤逆。幸好坤德宫小厨房做的云片糕滋味甚美,可以慰藉五脏庙,她吃了几次,竟是有些念念不忘。
这日,陆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