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被时间尘封的太久,一朝被揭开,满目冤屈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
杜敛沉默片刻,方抬眼道,“难道这就是你们盗取五十万两军饷和千秋贺礼的理由这样一来,你们和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丹凤眼怒不可遏,“你这庸官我家主公怎么能和那些猪狗不如的吸血虫相提并论”
贾公明拦下丹凤眼,躬身一拜,“杜大人勿怪。我这兄弟脾气虽冲,可本性不坏。”
说罢,他娓娓道来,“三年前,顾将军来两浙监军,将官场整顿肃清,一扫乌烟瘴气,没想到好久不常,景国在雁门关外寻衅滋事,顾将军前脚带兵去了雁门关,两浙官场便又原形毕露,干尽吃人的勾当。以新任两浙都指挥使平瑞为首,狗官们肆意剥脱民脂民膏,就连将士们的军饷也不放过,二十万两的军饷到手,从小官到大官统统都要伸手捞一笔,军饷还没送到军中,便已经所剩无几。军中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其中心酸难言,不足为外人道啊”
贾公明泪中带笑,“说来讽刺,我们盗取五十万两军饷,只是为了躲过两浙官员们捞油水的贼手我们本想找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这五十万两军饷直接送到江宁府参军的府上,没想到顾将军和杜大人料事如神,竟是将我们兄弟的行事悉数推算了出来。”
“我和兄弟们落草为寇这些年,没有做过一件烧杀抢掠之事。我贾公明父母妻儿俱丧,如今满心所求,便是手刃宋贼,为亡父伸冤,告慰无数冤臣的在天之灵”
杜敛身居大理寺少卿之位,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断案一贯公正严明,听了这番冤屈隐情,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他供职大理寺,手握大庆朝法治,岂会不知以宋为首的大庆朝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
元庆帝大肆修缮宫殿楼观,达官显贵纵情声色,大庆朝上行下效,日日醉生梦死,沉沦于奢侈糜烂的销金窟中,导致赋税沉重,民生凋敝。
顾湛听了这一席血泪之言,攥着茶盏的手背上青筋毕现,一张不苟言笑的俊脸沉的如同下刀子一般,他沉默许久,陡然开口问,“贾公子,你可知宋阁老身为内阁辅臣,权倾天下,爪牙遍布朝野”
“我知。”
“你可知你做下的事情,依大庆律法当诛九族,夷满门整个山寨数百兄弟都要受到牵连”
“我知。”
“你可知扳倒宋阁老这条路艰难险阻,魑魅魍魉不尽其数,堪比上刀山下火海,难于上青天”
“我知”
顾湛脸色骤然一沉,凤眸中骇厉的目光直直逼向下首之人,“倘若此事不成,你又当如何”
贾公明双目泣血,俯身恭敬一拜,“贾某人愿以身殉法,只求正道”
杜敛抚掌大笑,眼中恍然有泪光,“好一个以身殉法,只求正道”
白嘉会听闻这一席赤忱之言,不禁拿衣袖暗暗抹泪。
陆茗庭在闺中常读先人传记古籍,对字里行间的忠义恭俭心向往之,此时听闻这番掷地有声之言,心中深受触动,亦是双目微红。
姚文远听了这一番你问我答问答,早已经吓得抖若筛糠,魂不附体,手中捏着的毛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多写一个字,顾湛一怒之下把他灭口,或者是贾公明把他拖出去砍了。
顾湛闭了闭凤眸,再一睁眼,眸中戾气退散,满是清亮坚毅。
他深知宋跋扈嚣张,朝局昏庸,奸佞当道,这些年处处隐忍,只为一朝厚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