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想要不被宋党当做异类,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宋党同类。
而陆茗庭,刚好便是他成为宋党同类的敲门砖。
自打入席,陆茗庭便安安静静地落座在顾湛身侧,贴心周到地为他布菜斟酒,时而动几下筷子。
男人突然倾身靠过来,陆茗庭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旁边缩去。
顾湛看出她的畏惧,大掌揽上她的细腰,附在她耳旁道,“莫动。”
男人的的嗓音低沉磁性,温热呼吸悉数洒在耳畔,陆茗庭桃腮泛粉,心头狂跳。
他生的玉质金相,鬓若刀裁,专注地为她簪花的时候,面上少了几分冷峻,愈发显得丰神俊朗。
明明知道他在逢场作戏给别人看,可她还是红了脸庞。
陆茗庭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微微垂着首,她长睫颤动不止,贝齿轻咬粉唇,一脸绯色羞赧,看起来倒像情人之间的欲说还休。
宋阁老见二人“亲昵”举动,笑道,“听闻顾将军不近女色,没想到身边也豢养有如此绝色美婢”
顾湛簪好蔷薇花,听了这话,指腹抚过陆茗庭的如玉耳垂,动作亲密暧昧,俊脸上漫不经心,“宋阁老打趣了,顾某平生所愿,便是醉卧沙场,醒揽美人,有些传言当不得真。”
又喝过一轮酒,宋阁老便连声道身子疲乏,无视在座的数位高官大员,施施然退席而去,只留下嫡子宋萦招待众位宾客,可谓嚣张无礼至极。
宋阁老在的时候,几个大员还自持礼节,只和姬妾调笑对饮,并不做出过分举动。如今主家刚一退席,宴会场面便开始失控,几个自诩风流好色的,早已经抱着怀中美妾衣襟大敞,动手动脚。
户部侍郎饮下美婢递到唇边的美酒,一手揉着美人儿的细腰,冲隔壁桌宋萦使了个眼色,“顾将军身边儿的美人生的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一身肌肤欺霜赛雪,真是叫人心痒痒瞧上去不像个婢子,倒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
宋萦玩味笑道,“王大人,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床下淑女,床上荡妇,咱们身为男人,一辈子所求,不就是这等销魂尤物吗”
“看来还是顾将军挑美人的眼光高,”
户部侍郎咂咂嘴,挑起怀中美婢的尖下巴,“一会儿本侍郎定要拿你和顾将军的美婢换一换,也好尝一尝那冰肌玉骨美人的个中滋味”
大庆朝分良籍、奴籍和贱籍三种户籍,所谓贵畜而贱人,主子拿奴才换牲口的事情常常发生,前朝大文豪苏子就曾做出“以妾换马”的事情。
到了元庆年间,权贵在簪花宴上互换美婢的风气开始盛行,逐渐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主子若是瞧上了别家美婢,便叫自家美婢上前敬酒,若是对方家主子喝下这盏酒,便可互换美婢,将对方家美婢带回府中豢养享用。
陆茗庭跪坐在顾湛身侧,无意间瞄见周围几个宴桌男男女女的情状,姣好面容上顿时有些花容失色。
她以为这簪花宴只是一场达官贵人的寻常宴饮,没想到竟是荒唐淫靡到如此地步
幸好顾湛和他们是不同的。
陆茗庭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忙收回目光,垂首为身侧男人斟酒。
顾湛执着乌银梅花酒杯,饮下一杯又一杯陈酿。
他身在漠北的两年,宋阁老为讨元庆帝欢心,大肆修缮宫殿楼观,达官显宦也相继经营宅第,权贵纵情声色,大肆寻欢作乐,大庆朝上行下效,日日醉生梦死,沉沦于奢侈糜烂的销金窟中,导致赋税沉重,民生凋敝。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