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妈妈把陆茗庭拉到珠帘后,笑着道,“从今往后你就是贵妾之身,以后和将军府沾亲带故的,多少念着妈妈一点儿”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陆茗庭袖中,“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傍身。以后的路都得你自己走,这泼天富贵的人家比不得富商大贾,话要掂量着说,事都要掂量着办。”
陆茗庭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水光,忍不住淌下两行泪。
临到分别,恐惧才如潮水般袭来,她知道鸨妈妈利欲熏心,没什么真情真爱,可十几年来一蔬一饭的恩情却是真的。
她无父无母,当年随着小秦淮河漂到扬州城,是鸨妈妈救下她,在明月楼养育她长大。
陆茗庭哽咽不止,提裙施施然下跪,冲鸨妈妈磕了个头,“今日一别,愿妈妈福寿绵长。”
鸨妈妈含泪将她扶起,轻拍她的手背,“我的好姑娘,他日再见,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未可知啊”
因崔氏催的紧,成亲之事一切从简。
顾府次子身体孱弱,连拜堂的力气都没有,陆茗庭抱着件新郎官的喜服拜过了天地,便被丫鬟珍果搀扶着送入了洞房,
内室红烛高照,床帏深深,陆茗庭凤冠霞帔,端坐在红木团花雕纹拔步床边。
喜桌上摆着山珍海味,金玉碗碟中央,一对龙凤喜烛缓缓淌下蜡泪。
陆茗庭蒙着红盖头,眼前一片刺目又朦胧的红,这屋子里寂静又幽深,丫鬟珍果早已退出喜房外,只剩她独自一个人。
她双手紧紧绞着红手帕,长睫轻颤,连鼻尖呼吸都清晰可闻。
听说顾府的长子是个将军,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那她要嫁的次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茗庭满心忐忑,神游天外的功夫,喜房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喧哗,她连忙收回思绪,恢复到端庄坐姿。
外头夜色漆黑,星子闪烁,病入膏肓的男人从软轿上跌下,用力推开搀扶他的丫鬟,跌跌撞撞地推开喜房大门。
喜榻上端坐着一位红衣红盖头的娇人儿,虽然看不到脸,但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分明是个叫人魂牵梦萦的美人儿。
男人病病殃殃,却色心不改,抖着一双干枯的手解开身上外袍,再顺势解开亵衣衣襟。
他一把掀开红盖头,咧着苍白泛紫的嘴唇大笑,“美人儿,叫你久等了”
这声音低哑又阴寒,像是从地狱传上来,借着一室红烛的明光,陆茗庭正对上一张形容枯槁的脸。
男人常年以药物续命,脸色青白暗紫,亵衣下的胸膛枯瘦如骨,好似阴间鬼魅。
陆茗庭顿感毛骨悚然,高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喜榻里头躲。
“走开你走开”
病恹恹的男人脸色一沉,森冷阴兀,“你一个扬州瘦马,生来就是榻上玩物,竟然还有脸面嫌弃我”
陆茗庭挥舞着双臂护着自己,一个劲儿往床榻里头躲,小脸儿上凄凄惨惨,满是惊恐泪光。她动作幅度太大,大红色广袖挥落肘间,露出一段莹白藕臂,更叫奄奄一息的男人色心大动。
病秧子跌跌撞撞爬上喜榻,鼻息急喘,冲床角的美人儿扑去。
陆茗庭心中惊恐几欲灭顶,泪珠儿止不住的往外涌,看在男人眼中,愈发显得娇艳可怜,柔弱不堪。
病秧子如饿虎扑食,散着衣襟,喘着粗气直往她身上贴。
陆茗庭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滑落两腮,若要她委身这样的男子,她宁可咬舌自尽,遁入轮回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