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庆抖开织金大氅, 递到他手中, “东南王的人马已经抵达京城一百里外, 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可攻入京城。滇王和西北节度使的人马在路上出了点问题,最近连绵多雨, 他们为掩人耳目, 专挑崎岖山路行军, 途中遇上山体滑坡, 须耽搁数日”
顾湛单手系着衣领处的襟扣,拧眉问,“忠义伯人到哪里了”
岑庆一怔, 欲言又止。
“伯爷刚进朱雀门。将军, 此番集结人马的事情, 忠义伯全程参与其中, 如今皇上以忠义伯夫人为要挟, 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属下怕伯爷护妻心切,会贸贸然落入皇上的圈套, 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透露明日起事的机密安排。”
“你亲自去一趟, ”
顾湛翻身上马, 一双凤眸在夜色之下亮若寒星, “告诉伯爷, 万事以伯夫人性命为重,不必顾忌太多。”
岑庆大惊,忠义伯夫人对顾湛有恩情是不假,可这报答的法子也太沉重了些,分明是在拿前途和命运做赌注赌忠义伯是否忠肝义胆,是否能抵得住元庆帝的威逼利诱。
他苦着脸劝道,“将军须以大局为重”
顾湛深深看他一眼,“军令如山,让你去便去,其他的事,我自有考量。”
“既然滇王和西北节度使的人马不能按时抵达,便不必等,明日照原计划起事。”
岑庆只得应“是”。
同夜,忠义伯携夫人自长凤殿中惶惶而出,乘马车连夜驶出禁廷,令家仆闭门谢客。
翌日,天光大亮,破晓时分,东南王率两万精兵围困京师,身穿玄铁甲胄的兵将兵分四路,如汹涌潮水般杀入京师重地。
顾家军自郊外军营倾巢而出,与之里应外合,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杀入禁廷城门之下。
阵前,顾湛身披金甲,手握三尺青锋剑,直指朗朗乾坤,号令数万之师。
戴英连早已接到元庆帝调遣,连夜从河阴赶来,领兵救驾,东宫太子亦披挂甲胄,于阵前迎战。
顾家军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虎狼之师,戴英连和太子麾下的将士多为辖地屯兵,两厢交手,高下立现,只得连连溃败。
千钧一发之际,自城墙上闪出数千弓箭手,射出漫天羽箭,一时间两军哀嚎惨叫连连。
禁廷,朱雀门外。
一浑身是血的小卒慌张打马前来,“秉副将,禁廷早已步下罗网,将军的人马中埋伏了”
副将王朗挥剑砍去飞到面前的箭矢,怒喝道,“即刻冲入禁廷,布阵救驾”
杜敛策马而来,“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内皆有伏兵,就连从护城河遁入禁廷的一路精兵也遭到了拦截。皇上显然是在引我等入瓮。”
王朗将手中羽箭掰断成两截,骂道,“他娘的怪不得忠义伯从昨晚就声称闭门谢客,原来一早就把咱们的谋划告诉皇帝老儿了白瞎了这些年兄弟出生入死的交情”
起事如山来,兵败如水逝。
东南王的两万精兵折损一半,被戴英连活捉,锒铛入狱。辅国将军身陷弓箭手包围,身中数箭,亦被押入昭狱之中。
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景国大军压境,百姓惶惶不可度日,顾湛身为大庆武官之首,却身陷囹圄,无法上阵杀敌。其麾下顾家军乃虎狼之师,誓死只听从顾湛一人号令,就连元庆帝的圣旨都指使不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派骠骑将军和威武将军领兵迎战。
二人昔日曾为顾湛麾下之将,才干计谋皆在顾湛之下,再加之景帝筹谋过人,数场战事下来,大庆连连溃败,被景国大军打回长城以南。
眼见得败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