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红药找不见佰修的人影,可她身上的阴气确实已经被他尽数除去了。想到她先前答应佰修不会受伤的话,红药愣了愣,她这次,好像食言了。
等到佰修回来,天已经麻麻黑了,这是红药第一次瞧见佰修发脾气。他不和她说话,也不离开她能看见的范围,但凡红药需要帮忙,他都会第一时间去做。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就这么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红药看,红药的内心顿时泛起了一股愧疚感。
她这次真的伤到人了
将手中她糊了一半的纸人放下,红药行至佰修跟前,顶着他的目光开口道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事”红药道,“咱们便一同去吧,两个人,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佰修对着红药,其实哪里是生气,他不过是气她不信任他的能力罢了。她根本不知道,在他进去的时候,看见倒在地上的她,心里有多么的惶恐和无助。甚至于带着她回来的路上,他走路都是腿打着颤的。
相识不过短短时日,他却已情根深种。
也幸好她无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就这样过去,回来不过短短两日,红药发现,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宛若常人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青色开始在肌肤上浮现,且颜色一日较一日深。红药这才明白,阴气虽除,可这具身体毕竟已经是个死人了,她被咬的那一口,阴气加速了这具身体的腐朽
她的时间不多了,红药叹了口气,原以为她会在世上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可命运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佰修还不知道红药的事,他只是觉得,从旱魃之事后,红药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往日作息规律,闲来才会扎纸人画符的人,已经不止一次的撑着手臂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美人静坐,美的犹如一副泼墨画,衬的从窗户射入的阳光都失了色彩。可佰修却感到害怕,那样的她,犹如一座绝美的雕像一般,毫无生机,仿佛他怎么也走不进她的身边似的。
他不喜欢这样。
“红药,醒醒。”轻轻拍了拍红药的后背,佰修柔声道,“若是困得话,我扶你上床躺一会。”
半天没人回他话,佰修弯腰将红药打抱起,可就在将她放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凝住了。
这是什么
顾不得男女之防,佰修将红药的袖子直接推上去,手中皓腕似雪,肤如凝脂,但佰修的眼中,却只有那片片青黑。
怎么会这样
佰修抖着身子不敢相信,他不会认错的,义庄里每隔几天都有尸体送来,若是其他,他可能会看错,可唯独尸斑,他不会错。
可红药身上,怎么会有尸斑
不是只有死人,才会有尸斑吗
红药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手中湿乎乎的,她睁着眼醒来,就瞧见佰修红着眼睛,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
“你流泪了”
抬手擦了擦佰修眼角的泪珠,红药反过来安慰他,“你都瞧见了”
她道,“其实也没什么,世间生灵总有死亡的时候,只是早晚不同而已。何况,死亡不是也寓意着新生吗你不要难过。”
佰修摇了摇头,“那不一样,那不一样。我只想要你好好的,要你好好的。”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