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批搜救船也回来了,寂静的码头喧闹起来,灯光开始浮动。
那些原本焦灼不安的遇难者家属大多却保持着石像一样的沉默,外面的热闹根本无法触动他们,因为绝望在两天里早已一点点吞噬了希望。
既然最好的搜救时间里都没有救出半个人,那么这最后一趟不过是个草草的结尾作为安慰罢了,大家都很明白。
但是在这些凄惶悲哀的石像中间,一个苍致的青年忽然站了起来,向着外面光影绰绰的码头走去。在空旷而死寂的大厅里,他一步一步走得极轻,轻到没人能听见。
可惜这些家属不知道的是,在那场恐怖的海难里,他们的亲人或许并不是死于海水和冲撞,而是死在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手里。在这充满了荒谬和戏剧性的狭小空间里,当这个死神一样的青年路过的时候,甚至有人抬头对他致意,表示同为遇难者家属的同情和安慰。
如同美丽残忍的海妖走在一群无罪而愚蠢的羔羊中间,伊尔迷揍敌客并没有理会他们。
推开大厅的门,海风灌进那个闷热的小小空间里,许多人惶然地抬头,却只看到了青年的背影。
伊尔迷在等待一艘船,一艘即将靠岸的船,因为那艘船上有他想要见的人。
谢尔的手心明明是冰凉的,但却满是细密的汗。他自从挂了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船尾,冲动消失了之后残留的是深深的懊悔和恐惧他该怎么和韦格船长解释
在谢尔看来,这个金富力士的势力应该是远远不如揍敌客家族的。
毕竟他是孤身一人,而且假设他真的有足够的力量,也不至于考虑从揍敌客家的眼皮底下藏起这个女孩,他大可以直接带走。
这么一想,谢尔稍稍放下心来。
他听着海风慢慢地平复心情,才走了出去,不过当他刚刚拐过客舱的过道,就撞见了一个静静地等在楼梯口的身影。
那一刻,谢尔的心漏跳了一瞬。
金富力士。
“谢尔先生,”金的语气很平静,他抬头看着谢尔,一半脸埋在阴影里,“我无权评价您的决定,但是我希望您能承担这些决定的后果。”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船距离港口还有多少米还有多少米在他们靠岸之前,这个男人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杀了船上所有的人
大脑极度混乱的谢尔开口,声音干涩到断断续续“放过其他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别的人参与船长也不知道,求您别伤害其他人”
金打断了他“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因为这些报复性的暴力于事无补。况且我对韦格先生已经立下了诺言,我会尽力地保护你们,”他的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冷意的距离感,“不过,只是其他的人,我想我没有义务再去保护您,您认为呢”
谢尔僵硬地点头,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刻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金轻轻笑了笑,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尔的脚步极其虚浮,他眼神涣散地回到了船头,看到同伴们正在兴奋地讨论着。从明天开始,他们这艘被强行征用的船就不用再参与救援了,也就是说,可以继续赚钱了。
明明是一件好事,谢尔听着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感,只是隐隐地心慌。
他偏头,看到在船沿边上,金和那个希森在谈话,不知道希森说了什么笑话,她说完之后金就笑了起来,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希森这个女孩子要是真的叫这个名字,他愿意把整个鲸鱼吞下去。
远处的格利特码头越来越近,原本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