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恐惧立刻被难以压抑的怒火取代,刚才还慌乱的伊塔陡然冷静下来,她甚至没有听库洛洛的最后一句话,而是偏头看向椅子上虚弱地扭动的人形。
即使是他口中可怕的威胁也不再重要了,自己这不过是一条无限重来的性命,那些也不过是短暂而毫无意义的折磨,她有更重要,远远比这些事情重要得多的事情要解决。
像是刚才肩上几欲压垮她的重量再次回来了,伊塔不再理会身边的蜘蛛们,她一直等待的时候终于到来了,心中喷薄的愤怒像是火一样疯狂地烧灼着她。
她走近了里奥,俯下身来问他“里奥校长”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
“你还记得莎尔威尔森吗”
里奥却忽然抬起了原本低垂的头,他的眼球已经消失了,眼眶也被撕裂开,满脸都是红黑色的血,仿佛恶鬼一样茫然又恐怖。
“威尔森”他含糊不清地喃喃。
“是莎尔,莎尔威尔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她吗”
伊塔无比地冷静,她抽丝剥茧一样,决定要从头到尾问个清楚,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记得”他虚弱地说,“第一次见她,是,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她她很漂亮,非常漂亮。”
“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很想要,很想要我想得到她,用怎样的方法都可以。”
“为了得到她,你做了什么”
那些恐怖的,恶心的,属于莎尔老师的过去一一展开在伊塔面前,鲜血淋漓,真实无比。在这里和平安静地生活了快一年,她几乎忘记了这是怎样的一个血腥世界,在莎尔老师挣扎在地狱里的时候,她却毫无所觉。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下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里奥最后一直重复着这一句,无论她怎么问,也不肯再说别的话。
飞坦皱了皱眉,手指触到了身边的沾血的银钩,直起身子,准备再加点刑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伊塔已经替他做了。
她拿起手边的餐刀,顺着里奥眼眶之前的裂口继续切了下去。
飞坦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黑红色的血液,再次从那些缝隙里汩汩渗出,滴进他张大的,不断低哑地嚎叫着的嘴里,一开始他只是表情痛苦地扭曲,吞咽着这些新鲜的血液,最后却笑了,甚至含着血喊了出来“莎,莎尔莎尔,你,你和我要剜去多少,多少血肉,才能离开地狱”
“你永远离不开了。而莎尔威尔森,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地狱。”
伊塔冷静地说。
深绿色的眼睛仿佛深湖上结了一层冰霜,没有杀意,也没有憎恨,全程她都是平静又冷漠,但是却暗含着被激出的狂怒。仿佛她越愤怒,就越冷静,逻辑也越发清晰。一如她越是惊慌,被逼上绝路,越能理智。
如果能细细地琢磨,慢慢地磋磨,一点点地压迫她的极限是什么样的呢那双满是深林和湖底的眼睛。
库洛洛想。
里奥骤然安静下来,他睁大了原本就裂开的眼眶,似乎拼命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能让血流得更快,疼痛更加深刻,他颤抖着说话“你你是,是谁莎尔,莎尔在哪里
“我谁也不是,里奥先生。莎尔在天堂,而你在地狱。”
伊塔站起来,俯视着他嘴角留下的,血和唾沫混合的液体。
“你要救他吗”库洛洛忽然开口,“现在,游戏规则依然成立,塔塔只要说出他